“哼。”肖润之冷哼一声,全当他不存在,自顾自的陪着肖覃往马车走。
“师父,”肖覃一手扶着车壁,“我……”
他自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一直在梅山派,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如今他冷不丁要走了,不是十天半月,也不是一年五载,而是永远,是永别。如果他寻不得机会脱身,只怕就要被困死在京城。
“走吧,”肖润之眼眶也有些酸,“照顾好自己,日后若是……我们一家人还能相见。”
一家人。
肖覃眼前一片模糊。
是啊。
他们是一家人,又凭什么要分开?他肖覃行侠仗义这么多年,也算救过不少人,做过不少好事,为什么偏偏是他来经历这种事?
“公子,咱们还不走?”那惹人烦的管家又凑过来。
肖覃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跪下,给肖润之磕了三个头。
后者别过脸,险些忍不住眼泪,握着剑柄的手不住的发颤。
“师父,弟子走了。”
“……嗯。”
肖覃站起来,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不管此去如何,他定要寻得机会,再回到师父师娘身边。
半月后。
进京的官道上,肖覃坐在马车里,倚着车壁奄奄一息。
他要骑马,那管家偏生不同意,说什么都要让他在马车里坐着。如今走了大半个月,行程已经过半,他直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坐废了,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还有多久。”肖覃撩开帘子,胳膊支着窗框。
管家嘴角抽搐,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道:“公子,您该好些坐着,不要这般没形象。”
肖覃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青衣,笔挺周正,哪里没形象了?
他皱了皱眉,放下帘子坐回去,想起临行前师父对他说的话。
——“萧王府家大业大,规矩定然是多的。你不可忍气吞声委屈自己,但也不要任性而为。”
不可委屈,也不可任性妄为。
肖覃沉沉的叹了口气,这是要他怎么样呢?
车队走的很快,如此又闷头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按时”抵达了京城。
那管家摸着心口,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派人给萧王府送信。
肖覃离得远,只模模糊糊的听他说道:“……幸好没耽误要紧事……不然王爷……怪罪……”
要紧事?什么要紧事?
他知道萧正则时隔二十四年才派人来寻,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或者突发奇想,定是有特殊目的,只不过……
“公子,咱们这就进城了。”管家敲了敲车壁,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嗯,知道了。”肖覃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句。
不知道那位萧王爷要做什么,但看着形势……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天边乌云压顶,隐约有雷声传来,疾风夹着水汽掀开了车前的帘子。
肖覃望着街道两侧陌生的景致,第一次觉出几分“前途未卜”的意味来。
……
“美……美人……”肖覃尚未从梦中抽离,只感觉一双手在自己领口处游移。
他眼没睁开,一阵恶寒先沿着脊柱窜上来。
“你是谁!?我——”我在哪?京城……萧家……赶路……我在干什么?
肖覃一脚踹翻坐着的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深度梦境的后劲让他一阵恍惚,头晕目眩的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
“哟,脾气还挺大。”那人踉跄几步站稳,竟也没生气。
肖覃喘着气,浑身都在冒汗。
梦中最后那声惊雷还在耳边回响。他觉得自己病了,不然怎么会连着做些比现实还像现实的梦。
“来,过来坐。”那人在桌边坐下,无比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
肖覃勉强吐了口气,意识回笼,总算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
那人淫/笑的看着他,肖覃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连点嫌恶的神色都不屑于给,想了想抬腿走过去,伸手握住那人腰间的刀。
那人神色一凛,刚想喝止,便感觉刀柄上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你是——”你是什么人!?
话没说完,他就被割断了喉咙。
肖覃跨过他的尸体,提着刀走出去,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脑子竟像是有些不大清醒,漫无目的在山寨里乱晃。
那梦是什么?真实的有些诡异,甚至连梦中人的情感他都能感觉到。
难不成是原主残留的记忆?肖覃这么想着,余光瞥见几名土匪站起身,狐疑的朝他走过来。
从没见过的生面孔,还拿着带血的长刀,而且那刀怎么看怎么眼熟……
“是咱们大哥的刀!!”终于有人认出来了。
众人闻言大惊,操起武器就向肖覃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