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秃了?
“殿下日安。”这时,一道温和的嗓音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眸一看,一位身穿墨蓝法袍手执黑色牛皮书的男性天使正在向他躬身行礼。
“日安,蓝诀阁下。”慕之蝉望着对方,他用银色丝带将纯黑色长发松松扎起垂至左胸,复古单镜架在狭长的右眼前,垂下一条银色细链。
这看起来是一位温润尔雅知书达礼的人,可实际上他却是天族军队第一军团的元帅,曾带领部下征战沙场,雷霆手腕,铁血果决,将来袭的兽人一次又一次的凶猛击溃,从而打的他们再不敢来犯。
慕之蝉跟蓝诀其实谈不上有多熟识,只能说是点头之交,但每年生日的时候对方总会给他送一些精致小巧的礼物,都不贵重,但却很让慕之蝉喜欢。
“您这是忙完了?”慕之蝉笑着问道,微凉晚风将他浅灰色的头发吹的向后掠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嗯,殿下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蓝诀勾唇应道,墨蓝色的瞳仁就像是临近拂晓时分的天穹,深邃的不可捉摸。
听此,慕之蝉捏了捏鼻梁低声道:“阁下可知道耶氏皇族的身体缺陷?”
“知道。”蓝诀抬手扶了扶单片眼镜,声音轻缓道:“至死都不能深爱一个人,这是他们最大的悲哀。”
慕之蝉心中一跳,狠狠皱了皱眉,问:“身体缺陷难道就无法治愈吗?”
“每代掌权者都曾尝试过无数种方法,但都失败了。”蓝诀凝视着他道。
“那他们衰弱时……一开始是不是很疲惫,动不动就想睡觉?”慕之蝉抿起唇。
“对,随着他们的感情渐深,体内分泌的物质也就愈发浓郁,与此同时,皮肤血肉就开始会不停的脱落、再生,包括骨骼也是。”蓝诀回道。
“那该有多疼啊……”慕之蝉呢喃自语道,双手缓缓紧握成拳。
“陛下很喜欢您。”蓝诀轻声道,衣角被风扬起,而那双眼像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嗯。”慕之蝉的眼神暗了暗,站起身直视蓝诀,“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蓝诀背后的翅膀舒展开来,向他再次行礼,“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再见。”慕之蝉目送着对方飞向空中,直至消失不见。
在蓝诀走后,慕之蝉脸上那风轻云淡的表情瞬间崩裂,他双腿发软的踉跄几步,靠在花坛台阶前缓缓滑坐了下去,将头埋进了两膝之间,并用翅膀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
议政院。
蘸有黑色墨水的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笔锋凌厉的文字,而握笔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隐没于白皙的皮肤下。
耶撒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后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站起身后就因突如其来的晕眩而晃了晃身子,站在原地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安赫。”低沉的嗓音从唇边溢出,耶撒扇动翅膀像门口飞去。
“陛下。”一直站在门前等候差遣的侍者躬身行礼,“您有什么吩咐?”
“他在哪?”耶撒淡声问道,身体挺的很直,就像是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剑。
听此,安赫抬手抚了下右耳耳钉,顿时她的眼前便浮现出半透明的皇宫地图,道:“回陛下,殿下此时在中央花园。”
“嗯。”耶撒应道,扇动翅膀如风一般离去了。
嘀嗒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了地上。
玻利维亚的天气其实十分阴晴不定,上一秒能是夕阳,下一秒就能是骤雨。
这本来就是暮色时分,如今天穹又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因此光线就显得十分黯淡。
耶撒收拢翅膀降落到了中央花园,此时的雨下的还不算太大,朦朦胧胧的,像是给天地织出了一层薄纱。
他眼眸微眯环顾四周,随即,目光便停留在了花坛下蜷缩着的一大团白色上。
……
慕之蝉哭的有些头疼眼睛疼,尽管他知道现在下雨了,但也丝毫不想动弹,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蜷缩着。
“蝉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听的慕之蝉心脏重重一跳。
耶撒微微俯身,伸手抚.摸着对方那双洁白的羽翼,银灰色的瞳仁中浮现出令人战栗的疼爱之意。
慕之蝉颤了颤指尖,思忱片刻终究还是展开翅膀,像个打开内部柔软的贝壳般把自己从翅膀底下露了出来,声音低哑道:“哥哥……”
耶撒垂眸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不顾对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非常冷酷无情的抱着人向皇宫飞掠而去。
等回到耶撒的主卧后,慕之蝉被男人放到床上,之后他便闻到了一股清浅的红茶茶香。
“在那里做什么?”耶撒倒了杯茶递给慕之蝉淡声询问道。
“……本来是在看夕阳的,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慕之蝉接过茶杯不动声色道。
闻言,耶撒用手背贴了贴他微凉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