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见深在这一刻,几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一股股深入骨髓的冷意无情的侵占了所有神经末梢,他仿若身处寒潭之中,被捂住口鼻,灌入死水,而后不断下沉。
慕之蝉感到困意和冷意不断袭来,他吃力的抬手握住见深的手腕,拇指在对方那凸起的腕骨处安抚的缓缓摩挲,随后,对见深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五个字:我有些困了。
“不,不可以睡,蝉蝉,不可以……”见深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慕之蝉的额前,一个又一个的吻他的眉眼,鼻梁,脸颊,唇角,喑哑的嗓音中带着几丝.诱哄,只是他的唇却冰凉的如凛冬雪花。
慕之蝉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加速流逝,意识也在不受控制的要沉沦于黑暗之中,而在彻底停止呼吸的前一秒,他脑中走马灯的闪现过种种往事。
有剧本中的,也有现实中的;有五年前江戮身着黑色军服的模样,也有五年后江戮陌生而又熟悉的眼神……
慕之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见深的耳垂,像是一个来不及道别的亲吻,之后,便如风一般无声逝去。
呼吸停止,脉搏停动。
狂暴的冰系灵力从见深的脚下寸寸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绿意褪去,银白覆盖,绿树灵植皆彻底被冰晶侵蚀,变为冰树冰花冰草,令迟迟赶来的掌门错愕不已。
见深稍稍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目光专注的凝望着慕之蝉闭合的双眼,并用指尖又轻又缓的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每一下都温柔到极点,但却让旁人看的不寒而栗。
在这一刻,见深忘记了自己身处剧本,忘记了自己的爱人其实并不会真正的死亡,他只想疯狂的救活慕之蝉,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们几个,找到苏窕肉.身,将其锁起来压入地牢。”蓬莱宗掌门沉声向自己的亲传弟子吩咐道。
“是。”三名弟子应声而去。
其实按理说,苏窕入魔之后,尽管修为境界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但远远不会达到这般可怖的境界。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报应,苏窕能做到这种地步,皆因他透支生命力和自身气运,将修为暂时性的提高到大乘期,而召唤出扶摇峰下镇压的魔物则也是暂时性的,当苏窕被制,那么这些魔物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毕竟,扶摇峰峰底的镇魔结界其实并未破裂。
“见深长老……?”掌门轻声唤了一句,却没有丝毫靠近他的意思,从见深身上传来的杀意和暴戾极其可怖,让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深渊恶鬼,魔海修罗。
“苏窕的神魂在卢子皓体内。”见深没有看掌门一眼,只是用指尖轻轻按压着慕之蝉不在柔软的唇瓣,瞳仁幽深,嗓音轻缓:“帮我把他抽离出来,扔进火燚焚炉,但务必不要将他真的炼化。”
掌门眼皮子一跳,瞥了一眼不知何时被割了舌头的「卢子皓」,而透过卢子皓的身体依稀可见苏窕的神魂,是扭曲的,癫狂的。
“好。”掌门叹了口气,释放出本命武器捆仙锁将「卢子皓」缠了个结实,单手拎着人很快便消失于扶摇山巅。
见深动作迟缓的将慕之蝉打横抱起,在抱起来的那一刻他又爱怜的吻了下怀中人的双唇,嗓音低哑的说了句:“……等我。”
之后,他将慕之蝉抱回了自己的洞府雪落长天,将人安安稳稳的放在一张暖玉床上后,动作仔细轻柔的将对方沾了血的衣袍逐一褪.去,换了件崭新的银白法袍。
见深坐在床边,勾着慕之蝉的一缕墨发静默的凝视了他许久,之后,将那缕发放在唇边吻了又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面若神祗的男人神情平静的站起身离开洞府,只是他的双眸漆黑的没有丝毫光亮。
见深很快便来到了放置火燚焚炉的阁楼内,对站在炉前负手而立的掌门道:“苏窕此人,堕落成魔,杀我爱徒,可否让我来决定他的下场。”
虽是询问,但掌门却清楚的明白对方仅仅只是告知他一声罢了。
“他虽铸成大错,但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记得分寸。”掌门叹息出声,拍了拍见深的肩膀便离去了。
硕大的火燚焚炉室内顿时便只剩下了见深一人。
“分寸?”见深低笑出声,眼神阴冷的控制一条锁链,将浸在炉中惨叫不断的苏窕神魂捆绑拉出,吊在炉口上方。
“疼!!好疼!见深……师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苏窕嘴唇张张合合,神情一会痛苦一会狰狞,“不!我没错!慕之蝉他该死!哈哈哈他该死!啊!”
一声惨叫划破满室寂静。
见深神情平静的操纵着剑割下苏窕脸上的一片肉,待那片肉掉落与炉中之后,他又割下第二片。
这种割在神魂上的痛楚远比割在肉.身上要强烈百倍,以至于苏窕一直在不停的疯狂挣扎,惨叫不断。
可对他施以暴行的人根本不为所动,他的动作优雅,一片又一片割下苏窕的神魂碎片,带来绵长而噬心裂骨的疼痛,似永无止境,没有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