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侠从裤兜里掏出车票来一看, 也是巧合的很,最近一班汽车是往崇明的。
说起崇明,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他就没怎么去过了。
这段时间妹妹长大了, 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最可爱的时候,打扮得就像是动画片里的小公主, 让范建这个做爹的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
每次抱着女侠下楼散步,见到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 范建都会狠狠地盯着人家, 觉得谁都配不上他的小公主, 就连看一眼都算玷污。他本来长得就是凶神恶煞,眼珠子一瞪比城隍庙里的鬼差塑像都吓人,把本来想要看看漂亮妹妹的小男孩吓得屁滚尿流地滚回妈妈身边去了。
女侠她千好万好,是爸爸的心头宝,小棉袄。只不过小棉袄一开口,那股带着浓浓海鲜味的崇明土话让范建直犯愁
怕将来自己雪白1粉嫩,交关(很)登样的女儿上了学,还是满嘴“蟹啊”“蟹啊”的,半点都不摩登,范建把她送进了市区里的幼儿园。
做母亲的要照顾女儿,梁慧慧自然也很少回郊区了。
现在崇明的土房子里只有后妈的父母,他和他们两位老人家谈不上很熟,也谈不上不熟。
加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真的到了岛上都不知道几点钟,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两位老人家。
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范侠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怎么办,还是找不到范侠么?”
附中校门外,丁哲阳着急地看着小北。
宁小北下午挂了两瓶盐水,如今已经彻底消肿了。他一朝被蛇咬,不但随身带着抗敏药和哮喘喷雾,还戴上了在药店买的医用口罩。现在的口罩还都是白色棉布的那种,一层层的捂在脸上闷得慌。不过再闷也比发病强。
“他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小北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生啃一块范侠的肉下来。
这小黑皮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他刚才病的厉害,什么都顾不上。现在想想,小家伙好像从离开植物园的时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眼神呆滞,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还有半小时就要门禁了。到时候他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这可怎么办啊……”
丁哲阳头疼不已。
这事儿他都不敢同常乐蕴说。
乐乐说过,她们寝室的那几个女生八卦的很,其中一个叫金莉的,简直就是校内广播台加“76号特工总部揇鏠”。她们隔壁女寝用热得快烧水,还有楼上的女生半夜翻出去看附近剧组拍戏都是她去告的状。这事儿要是被她们知道了,一定会宣扬出去的。
“要不要去告诉顾老师?顾老师人不错,说不定会悄悄帮我们呢?”
“可别……顾老师现在自身难保,应该在他的豪宅里想着怎么写检讨书呢,我们别去给他添麻烦了。”
宁小北忙不迭地摆手。
“我给他下个最后通牒……”
说实话,宁小北刚才下楼的时候是全副武装好的,学生证和钱包都带在身上了,已经做了整晚找人的打算了。
——范侠,这是最后通牒,五分总之内不回电话,这辈子都不用叫我“老大”。下礼拜我就搬到奶奶家去住,再理你我就是小狗!!!!!
点完五个愤怒的感叹号,宁小北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到了一定的程度了。但是没办法,谁让范侠就是那么一个幼稚的人,他就吃这一套。
果然还不到一分钟,手机响起。
宁小北深吸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硬是在口罩后面扯出一抹笑容来。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颇为恐怖,吓得站在对面的丁哲阳往后退了半步。
“在哪儿呢?”
“什么叫不用我管?我管你了么?我这不是尽一个作为一班之长的义务么。”
“喂!册那居然挂我电话,你不想活了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气得宁小北的血压直升。他要是现在这副身体不是17岁,是37岁,估计血管都要爆了。
死孩子,熊孩子!
“怎么样?”
丁哲阳小心翼翼地问道。
“离家出走了。现在应该是在汽车站呢,我们快去追。”
虽然那小子死都不开口,不过宁小北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车站里传来的服务广播声,判断他应该是在镇上唯一的一个长途汽车站里。
这小子又发什么疯,上一回离家出走是为了“上山学艺”,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
算算发车的时间差不多到了,范侠在车站的小卖部买了条羊毛大围巾披在后背,又买了个一看就很不好吃,除了汽车站和火车站,换其他地方都见不到品牌的面包上了车。
车上有空调,比候车室里暖和多了。夜里坐车出行的人不多,范侠一个人占了两个的位子,半坐半躺着,把脑袋靠在窗户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范侠……”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