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有不少趁着寒假外出游玩的学生,有独自看书的, 也有三五好友扭作一团嬉笑的, 范侠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他是彭老师的师兄,又不是顾老师的师兄, 你要他们怎么联系。”
能从Vendy嘴里掏出这个地址, 宁小北也是花了不少功夫。那黑蛇精与他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了许久,才透了这个口风。
为了赶火车, 他们今天起了一个大早,赵景闻本来说要开车把他们送到南站的, 被宁小北拒绝了。他们都那么大个人了, 不能总是麻烦爸爸和叔叔。他老爸说的对, 他应该是要去考个驾照了。
但是考了驾照,他老爸又肯定要给他张罗买新车。宁建国自己开着那送带鱼的厢式货车觉得没问题,他肯定要给儿子买好车子的,到时候又是一笔大开销。自己这上大学后一分钱没赚,净是让老爸花钱,这可不行……
想着想着,宁小北也抵挡不住沉沉睡意的来临,陷入了梦想,他的脑袋和范侠的脑袋靠在一起,小鸡啄米似得一点一点的……
“小北,醒了,起来吃早餐。”
眼皮子忍不住地打架,手脚也注了铅似的沉,宁小北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自己不是在火车上么?
怎么这又是自己公寓的天花板呢?墙角四面隐藏的射灯都是他选了很久的……
“啊……我又回来了?”
许久没有回到“现实世界”,宁小北也是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又来到了平行世界的另一端了。
“哎呦,那么冷的天,不穿袜子怎么行?快,把袜子穿上。”
腰上系着围裙的范侠走了进来,看到他穿把被子都掀开了,开始一阵唠叨。
“烧了一天一夜啊,好不容易彻底醒过来了,你可别神抖抖的。我跟你说,你要是再烧起来,我这次二话不说,肯定把你送到医院去捅嗓子眼,验核酸,发热门诊一条龙伺候。”
范侠说着,打开衣橱取出袜子和居家服放到床边。
他看着宁小北愣愣地不动,干脆单腿跪在地上,拿起袜子,一只手抓住宁小北的右脚,把它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往上面套袜子。
可能是因为刚生完病的缘故的,宁小北的脚冰凉凉的,不过又因为格外的白皙而显得像是块冷玉。
虽然是个老男人了,这么做的话和年轻时候不一样,像个变态,不过范侠还是忍不住轻轻在他脚背上落下了一个吻。
“范侠!”
宁小北吓得一哆嗦,把脚缩了回去。
“哎呀,老夫老妻的,还害羞了。”
范侠才不管他的反抗,帮他把两只袜子都穿好了,披上居家服这才把他推进洗手间。
“你可快点啊,下午要去接伯伯和我舅舅呢。我这一早忙到现在了。你也真是的,喝酒就喝酒吧,把个客厅弄得跟水灾了一样。地上都是酒罐子。一会儿等宁伯伯回来,被他看见,你看他怎么说你。”
宁小北站在洗手台边,还在发呆怎么自己范侠能自由出入自己的家,他记得没有给过他家门钥匙啊,下一刻就被范侠说的那番话彻底惊呆了。
他在说什么?
宁伯伯……那不就是自己的老爸么?他说老爸怎么了?他要去接谁?
“范侠!”
宁小北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冲着正在整理床单的范侠喊道。
“哎,哎哎……靠的那么近就别叫的那么响了。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老大。”
范侠捂着耳朵坐了起来,顺便抹了一把嘴角边的口水。
小北这一下叫的真厉害,不但把他给叫醒了,这大半个车厢的人都给叫醒了。
大家都是赶早班车来的,火车晃荡晃荡地开着,除了那几个精力无穷的孩子,其他人渐渐都打起了瞌睡,现在可好,都被宁小北给搅着清梦了。
接着了坐在对面那两位同路人投射来的责备的眼光,宁小北充满歉意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又身处在火车上了。
那刚才的“梦境”到底是什么呢?
是这个“梦境世界”里的“梦中梦”,还是他短暂了回到了一下“现实世界”,然后又被什么力量拉回来了呢?
宁小北握起拳头,回想着刚才那个世界里范侠说的话。
他说要去接爸爸和赵叔叔,赵叔叔不是早就被他从养老院接回工人新村了么?还要去哪里接,关键还有爸爸!
哎!
忍不住地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宁小北恨极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搞清楚老爸他是不是回来了,怎么就醒过来了呢?
“行了,喝咖啡吧。刚冲的。”
范侠端着膳魔师的保温杯从车厢的另一头走了过来,他以为宁小北是睡眠不足有点起床气,急忙从包里拿了包速溶的雀巢咖啡,去车厢接热水的地方泡了给他端过来。
那泡开水的地方人多,车子又抖,他右手的虎口处都被烫了个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