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恬脑袋都糊涂了一瞬, 抿了下嘴唇,半晌才细弱道:“可、这里离公寓楼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言下之意就是, 根本用不着像这样来接他。
哪怕是没有完全自理能力的未成年,这么段小路,也能自己走回去。
江璟敛下眉目,从闻恬怀里接过书,声音低哑:“昨天说了带你去买饼干,不想要了?”
闻恬怔了怔, 舔了舔嘴唇,很没出息地说:“也、也不是。”
似乎怕江璟反悔,他抬起眼,热着耳朵, 慢吞吞强调道:“说话要算数。”
“嗯, 算数。”
江璟垂下微薄的眼皮, 没去看周围投过来的视线, “走吧。”
闻恬还是有点生气的。
他一个人闷着脸往前走,江璟也不打扰,长腿迈着, 始终和他隔着半步远的距离。
过程中自觉买了东西, 拎着沉甸甸的袋子跟在闻恬后面。
闻恬偷偷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 看到想看到的,才放下心。
和江璟一起回了公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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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曲玉将近半夜一点钟才结束庆功宴。
他喝了点酒,眼中蒙着微浊的酒意,眼下也有点酡红, 但走路还算稳稳当当。
路上也不是全然没人, 在一盏路灯下, 站着个打电话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气质内敛,文雅如润玉。
曲玉只侧目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周围万籁俱静,有什么清浅动静都能捕捉到,在和男人擦肩而过时,曲玉清楚听见他朝通讯器那边的人说道。
“谁跟你说我对闻恬特殊的,一个小婊/子罢了,他配吗。”
脚步因为这一句话戛然而止,身材颀长的青年偏过头,眼中掠过幽寂深黑的寒气,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沈之绪愣了下,朝曲玉看过来,匆匆说了句什么挂断电话。
转过头面向曲玉时,重新整理了下表情,他在学生面前一惯和颜悦色,直到现在还要维持人设:“同学,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逗留,赶紧回宿舍。”
曲玉冷冷看他:“装什么傻,你当我没听到?”
沈之绪嘴边带着笑,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学生,极为无奈:“你在说什么……”
曲玉眼里压抑着竭力忍耐的暴怒,定定看了沈之绪一会儿,长腿抬起,不由分说踹了下他的膝弯。
沈之绪没想到有学生敢直接对他动手,膝盖往下全磕到碎小石头上,腿上那条高档定制长裤,也蹭出一个破烂的豁口。
一点红血从那里流出来,洇湿了地面。
沈之绪低骂了声,屈肘撑起上半身,温和假面褪去,看曲玉的眼神犹如直视一个死物:“你是不是有病?”
两人认都不认识,莫名其妙打他,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曲玉话都没说,又是一拳挥下来。
沈之绪脑袋猛地往一边颓去,嘴边啐出口血沫,模样狼狈地趴在泥地里,胸腔激烈起伏,喘气声像破风箱般嘶哑。
他虽然也算能打,但毕竟偏向文理,和常年在军校操练的曲玉面前,根本不够看。
——相当于鸡崽和狼犬的区别。
沈之绪用手指揩去嘴边血沫,咽下口铁锈味的唾沫,脸色极差地朝曲玉看过去,在看到曲玉那张极冷的脸后,暴怒的情绪倏地消散,讥诮勾起唇角,像是忽然窥破了什么秘密:“你喜欢闻恬?”
曲玉打人的动作猛地顿住。
知道自己说中了,沈之绪语调放缓,仿佛重新掌控了局面,不阴不阳道:“他确实很漂亮,还很乖。”
“只不过他不好上,身边迷他的男人一堆,都昏了头一样保护他、帮他说话——就像你现在这样。”
“像条哈巴狗。”
砰的一声,没有控制力道的一脚狠狠踹在他背上。
沈之绪难以自抑地哼了哼,嘴里吃了一片干涩的腥土。
曲玉把沈之绪踩在脚底下,眼神极其恐怖,沉冷得像一潭死井,左手拎起他的后衣领,苍白修长的手指握拢,雨点般落到沈之绪脸上。
沈之绪几乎是瞬间吐出口血沫,在他嘴巴以下的地面,已经有好几瓢淋漓的鲜血。
眼皮被血糊住,只能勉强睁开一条小缝,沈之绪没有发出示弱的嚎叫,相反的,还嗤笑着说:“我想不通,他那么蠢,只有一张脸拿得出手,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你现在这样帮他,他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会愿意和你接吻吗?”
“你迷他迷得要死了吧,他有没有正眼看过你一眼?”
沈之绪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在说曲玉,一句接一句抛过来,试图摧毁曲玉的心理防线。
曲玉在那句“愿意和你接吻”的问题中恍惚了一下,眼皮微低,还真想了想可能性。
和闻恬接吻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