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得犹如凝滞, 小男生忽然翻了个身, 似乎感觉到热,把那只白皙细软的手臂从被单里伸了出来,随手往旁边一搭——搭到了原青延腿边。
软软绵绵的触感,像是无数把尖刺一样,细细密密扎过大腿。
原青延后脑发麻,已然忘记自己应该把闻恬拽起来赶走的事情。
他猛地站起来,连看闻恬一眼都不敢,慌忙拉开链子走出了帐篷。
几乎是落荒而逃。
……
翌日。
闻恬坐起来,小小打了个呵欠,他困倦地揉了揉睡得发粉发热的脸蛋,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现在在哪儿。
睡眠是最好的调剂药,睡饱一觉昨天肠胃绞痛、头昏脑胀的症状都好了不少,估计再睡一觉,就全好了。
闻恬抿唇掀开身上的被子,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才想起来现在在荒芜的边区。
有些发粉的小手拉开帐篷,闻恬慢腾腾探出个脑袋。
现在应该还早,太阳停在地平线欲升未升,缭绕的清晨雾气,覆在层叠起伏的峰峦上。
离集合哨还有一段时间,已经有好几个学生从帐篷里出来,右手捏着迷彩训练服,旁若无人地掀起常服,露出悍利挺拓的上半身。
还有些人脱下了裤子,随手丢到了地上。
闻恬盯着眼前的画面看了几秒,表情慢慢变得呆愣,揪着帐篷的手指尖发起颤,眼前一幕给他冲击太大,他一时都忘了缩回去。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换衣服,为、为什么不在自己帐篷里换?
闻恬这种小男生,保守又怕生,换衣服都要把帐篷拉得严严实实才敢换,公共浴室、水池之类的场所去都不敢去,哪里看过这种大型脱衣现场,整个人红成小番茄,头发丝都快烧着了。
“……操。”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叫声,那人看到闻恬,像被耍了流氓似的,马上揪起脱落一半的裤子,把裤腰带重新系了回去。
他身侧的男生觑见,诧异一瞬,调笑道:“你他妈搞什么,都是大男人脱个衣服有什么稀奇的,搞得谁爱看你一样,跟个小媳妇似的。”
“赶紧的吧,别磨磨蹭蹭的,等会儿就吹哨了。”
“哎,不是,我……操没法儿说。”那人面色奇怪,憋了憋,那条攥着裤带的手反而抓得更紧。
周围的嘲笑声因为他这个动作越发的放肆:“去学校澡堂洗澡,没进门你内裤都脱干净了,之前没害臊,现在到野外害臊开了?有女的我不说了,更何况现在也没有女的……”
调笑的那人嘴巴不停地挤兑着,在侧身余光看到闻恬后,刹那间陷入了安静。
半晌,非常不自在地开始揪起裤子,眼神闪躲,吞吞吐吐地:“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刚、刚刚。”
闻恬受惊地睁着眼,那张刚睡醒的脸蛋红似春桃,嘴唇更是红得怪异,被自己舔了一下,覆了润润一层水光,鲜嫩的让人恨不得咬进嘴里。
年轻人晨起本就容易冲动,闻恬无意识的一眼,让他腹部猛然窜起火。
很奇怪,他刚刚那番话连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了。
都是男的,他别扭什么?
被闻恬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他为什么要傻逼的揪裤子?
“我去换衣服了。”闻恬受不了这个古怪的气氛,结结巴巴说完,把烧红的脑袋塞回帐篷里。
死寂的人群重新动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了句:“……这以后还怎么训练。”
-
闻恬在帐篷里换完训练服,才磨磨蹭蹭拉开链子。
从帐篷直起膝盖时,直愣愣对上原青延那张又冰又凶的脸,猝不及防的,脑袋差点怼到他下巴。
闻恬后退两步,惊魂未定地望向原青延。
他似乎没睡好,眼下青黑一片,身上也环绕着股颓气,让那张上坟似的冰块脸,看起来更让人心惊肉跳。
闻恬睫毛抖了抖,小声喊道:“教官?”
原青延薄唇轻扯,脸上蕴着冬寒般的冷意,眼睛看着闻恬,苍冷的手指点了点他旁边的帐篷,冷声问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帐篷吗?”
闻恬垂下眼,像做错事的小动物,很乖的:“……不知道。”
原青延几乎是倏地横起剑眉,“不知道你还敢睡!我给你发的帐篷让狗叼走了?自己不睡睡别人的。”
闻恬瑟缩了下,他不知道原青延干嘛那么生气,纳闷的同时,声音也被吓软了:“我、我昨天太困了,而且不会搭帐篷。看见里面没人,我就……”
原青延深吸一口气,忍耐着说:“你连搭帐篷都不会,往后更艰难更危险的训练层出不穷,你怎么待下去?你现在后悔,想打道回府还来得及,我马上让司机送你回去。”
“你应该对学分很看重,所以才非要跟来,我理解,但如果命都没了,学分再多也没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