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家人都死去之后,已经许久许久不曾有人这么呼他了。
“跟着我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有可能比之前你所遭遇的事情还要凶险,即使如此,你还是想要跟着我吗?”
佛修的声音淡淡,却透着些许温柔。
赵客松显然听出了些许的松动。
他大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大师,除了您之外,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他们一旦靠近,我便会不自觉以为他们是不是为了我的炉鼎体质才会靠近我。哪怕是在华光寺中,师兄们待我都极好,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有这样的想法……大师,我是不是错了?”
分明罪过是源自于自身,却还是会去排挤其他人的靠近。
这样纠结的心思藏在赵客松的心中,令他难受至极。
“这并非罪过。”
谢忱山似乎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平静地说道:“既有经历,如此也无可厚非。圣人论迹不论心,无需如此责怪自己。”
他顿了顿。
“既如此,那你便继续跟在我身边修行。
“只日后可莫要后悔。”
谢忱山总算松了口,赵客松快乐得想要跟鸮一般飞起来。
此桩事了,赵客松才有心思关注别的。
“大师最近还有打算出门吗?”
不然方才便不会有“凶险”的说法了。
谢忱山颔首。
“我已然出山,自然不能长时间在寺中。不过现下四处的晦气暂时平息,还未有新的麻烦。该是去解决魔尊的问题了。”
魔尊?
要说赵客松对这头世间最强大的魔物没有好奇,那自然是假的。
“大师所说的,难道是那‘做人’之事?”
赵客松试探着说道。
谢忱山不疾不徐地说道:“不错。”
赵客松其实一直觉此事很是好笑。
人便是人。
妖便是妖。
魔便是魔。
人妖魔三者,各有不同。
哪有妖魔,却偏要去做人的道理?
赵客松在丹阳派的那一年的时间内,也是恶补了不少修仙界的知识。尽管人妖魔分为三者,可是妖魔也不过是不同的种族,也有贪嗔痴爱憎恨这般种种的情绪。
学与不学,又有什么差别呢?
只不过……
赵客松蓦然想起魔尊的种种怪异,又流露出几分不解。
魔尊似乎,确实与卷宗上记载的魔族不大一样。
究竟是因为他是魔尊才会如此……还是因为他如此,才变成了魔尊?
谢忱山淡淡地说道:“妖魔,自然是无法做人。这并非是想要,就能够做到的事情。”人可以成为魔修,妖魔可以化身为人,可是这些不过都是表象。
其最内在的本质还是无法变更。
魔尊想要的做人,倒也不是这般肤浅。
…
魔域常年弥漫在沉沉的雾气之中。
这方天地只有血月,暗沉的色彩是长久不变的痕迹。就算是魔域的都城,那重建的昝城中也没有多余的色调。
魔族似乎天生偏爱红与黑。
魔宫。
一直驻守在此间的魔将们冥冥之中似乎有种感应,魔尊回来了。
哪怕是手中有再要紧的事情,任何一个魔将都不敢推迟,连忙把手头的一应事务全都丢下,迅速地赶到了魔宫的大殿之中。
魔宫与别处不同。
除了不变的红与黑,在魔尊常年待着的寝宫内,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淡淡莹光的夜明珠。那些凡尘俗物在经过淬炼之后,散发出来的淡白光芒如此柔和,落在那魔宫主人身上,显得有些荒谬稽谈。
这让整个魔域畏惧的魔尊,却喜欢这种淡淡的白光。
甚至喜欢到了让整座寝宫都镶嵌满这样的色调。
“魔尊陛下。”
来自各处的魔将们赶到,那这本该硕大的宫殿挤得满满当当。他们的原身各异,或是狰狞,或是娇.小,或是妩媚,各有其特色。
因为现在的魔尊喜欢人形,大部分魔将也都化为了人形,只不过保留了自己原身的一部分状态,故而显得格外诡异。
站在最前头的魔将,名叫无为。
这无为的名字也不是真这么叫,而是在音调转换中,用人族的语言能勉强说出来的同音词,便也就成为了他的名字。
无为是上一任魔尊最信任的属下,而在现在的魔尊杀了上一任,踏着他的血骨上位的时候,无为又立刻转变了效忠的对象,成为了魔尊的下属。
魔尊似乎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变节,不在意魔域,不在乎疆域,甚至不在乎自己究竟是否享用着魔尊的殊荣。
这百多年间,只要莫让魔尊肚饿,就没什么不好伺候的。
如果是换做是其他狡诈的魔,可能就借此蒙骗过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