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面无表情地在皮囊底下用触须狠狠按了下去。
跳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
三月落英,芳草萋萋。
草木茂盛,雨后新生。
魔物闯天门的那日,正是一个好天。
多好呢?
便是在那连日的阴雨之中,总算难得老天开了脸,露出了明朗的日头。
赵客松其实也随行在侧。
对于这一方世界,他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在得知魔尊也是有法子带他一同前往之后,他便跪在了魔尊和谢忱山的面前。
他希望能与大师一起走。
谢忱山同样也是认不得他的。
只是听说他为了去寻他留下的最后痕迹,竟不顾生死踏入了杜绝外人进出的魔域,那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
心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便是,蠢。
蠢,却又太纯善了。
这样纯善的性子,却偏生了一副这样的体质。
谢忱山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无语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赵客松。
“又没说不带你,哭成这模样,成何体统?”怎么一个两个就知道装可怜?谢忱山有些羞恼,也有些不明白。他何时是这样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了?
那种无奈的语气,仿佛让赵客松以为回到了从前。
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们一起在广夏州卖着包子,整日早出晚归,就整那么一点破碎铜钱的生意。
虽然有些乏味,却也很有趣,仿佛在体会着从不一样的人生。
在买卖之中,也与街坊邻居交往起来,仿佛他们就当真是在这茫茫人世间中靠着这卖包子做手艺过活的普通凡人。
普通,寻常,乏味,却安稳。
如今回想起来,却已经是最温暖的时光了。
天,变了。
原本应当晴空万里的天,突有无数雷云堆积而来。
仿佛,天,也在“看着”他。
就是一瞬间,天地都变了色。
云越积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深,暗沉下来,便宛如吸纳了一切的色调,令得天地景物都无光。
铺天盖地之势头,迅猛到了极致。那磅礴的威压仿佛是要毁天灭地,远超之前所有天劫。
就连那些在渡劫期的修仙者们也隐约有所感应,不由得惊恐地把视线投向了那天地间最为瞩目的地方。
乌云密布,吞吐盘桓着紫电雷蛇,隐有狂雷肃杀的恐怖气息。无穷多的黑云积压在一处,却迟迟没有劈下第一道。
有那已经旁观过数次渡劫的修仙者大为吃惊,这短短百年间所经历过的几次渡劫,已经足够让他们知道雷劫积蓄的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之后将会越恐怖。
那渡劫的人究竟是谁?
轰!
终于在那忍无可忍的沉闷中,劈下了第一道毁天灭地的天雷!
同时也是数十道!
凝集着数十粗大紫电的蛟龙狠狠劈下,其势之狠,可见一斑!
远处也在旁观的道嗔暗叫一声不好。
“天道看来,对魔尊是很不满意啊。”道嗔苦笑着说道。
瞧瞧这狠厉的姿态,是巴不得就把魔尊留在当下。
“换做是你,难道就乐意?”
无妄坐在道嗔的肩膀上,毫无半点自己是人家师尊的德性。
更像是在看戏。
“原本你勤勤恳恳为天地的生灵谋取了一线生机,甚至已经布下了整盘棋。只待棋子们安安分分走入既定的轨道,就能够让满盘皆赢。却在最后有两枚最重要的棋子突然不听使唤了,还自顾自的搞了个什么颠倒因果。”
他笑:“想想就头疼。”
若是在百年之前,魔尊乖乖的按照谢忱山换给他的命数登天而去,自然就没有这么一招。
而在现在……天道可不得逮着这一回?!
道嗔苦笑连连。
“师父,怎么在您的口中,那天道就成了有人性的事物。”
无妄摆摆手,摸了摸道嗔的圆脑袋。
“想什么呢?天道之所以为天道,便是不会为了哪一个生灵而垂怜钟情,就只不过是一道世间最根本的法则运转,冥冥之中所谋求的也只会是此间最大的利益。”
所以换做是魔尊来摘桃子,那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魔尊不愿意罢了。
他不仅不愿意,还要在百年之后再来闹这么一场!
风烈烈,云滚滚,雷声阵阵。
仿佛这天地间就化作这一面巨鼓,仍有着寂灭的雷声紫电次次锤击。
无数吞吐着死寂的雷电劈下,直奔魔尊而来!
魔物抬起了脑袋,却溃散成无数扭曲诡谲的触须,根根散发着幽冥气息的触须之间,是无数看不清摸不着的黑雾滚滚而来,那惊天骇地的雷电劈下来的时候,便被其悉数吞没。
霎时间黑色之中便滚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