鸮安然独立在他的脑袋上,将赵客松乖顺的头发抓挠得有些不成模样。
“咕——”
鸮妖的叫声有些奇特,在这道幽暗的走廊中显得绵长恐怖。
“咕咕——”
“有东西——咕咕——有东西——咕咕——”
就像是在重复某人的话,鸮妖咕咕笑起来。
赵客松把小炭球从脑袋上薅下来,无语地说道:“你每次都叫成这样,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吗?”这种暧.昧不明的预知不清楚前因后果,哪怕知道呆娃是在预警,却也很难辨别出究竟是什么方向。
谢忱山含笑道:“牧之,你可知你在要求的,乃是让它做出准确的预知。”
那是极难的事情。
迫于这些亡魂的束缚,归一剑阁的人并未动手,而是耐心等待着谢忱山,尤其是白象的净化。那头白象似乎天然与这些事情相符,仅仅只是走过,就足够让那些可怜的魂魄度化。
半个时辰后,归一剑阁的人与十几个困在走廊尽头的道人相会。
这些道人已经下了杀手。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打算用别的法子,可他们之中毕竟没有能超度的佛修,坐以待毙也不是他们的风范。同情虽是人族的天性,却不能为此付出性命。
“真是多谢了。”
战在前头的,乃是一位柔美的女道,她的法袍正流光溢彩,抵御着侵袭的寒意。她微笑着说道:“若是你们再晚来一些,怕是要不得不使些手段了。”
谢忱山敛眉,从这句话中,倒也能看得出他们也已经感觉到恶鬼之地的不妥。
“广云仙子,方才那两具尸体是你们的人?”陈紫河似乎与这人相熟,说话很是直截了当。蠍螺站在谢忱山他们身后同他们解释,那位仙子是五雷仙门出身,与陈紫河有婚约在身。
广云仙子颔首:“不错,你们也留意到了这路上都有屋子。每间屋子内都有所谓宝物,十八师弟和二十师弟不听我的劝阻偏要进去。结果进入其中不久,就突然开始自相残杀,让我们措手不及。”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叹息,仿佛像是在为他们惋惜。
陈紫河沉默了半晌,无奈地说道:“你还是这么冷酷的脾性。”
广云仙子偏头,姣好的面容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笑眯眯地说道:“阿紫,你说什么呢?”
“罢了。”陈紫河摆了摆手,对六和说道,“前头就是出口了,还是先出去看看再说。”
自从白象把墙壁给砸开了裂缝之后,这条仿佛无穷无尽的走廊也有了些许亮光,仿佛在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出口。而他们一路往这边走来,也确实遇到了不少打开的房门,只不过伴随着破裂的墙壁与净化的魂魄,那些房间仿佛都被消融了一般变得扭曲起来。
而到了中后段就完全没有被打开的房间了。
陈紫河说得没错,这位柔美可亲的广云仙子确实是一位冷酷之人。
她是在用那些不听劝阻的师兄弟做实验吧。
…
“总算出来……了。”
打头阵的乃是五雷仙门的人,从黑暗的角落走到光明的地方,本该是一种令人高兴的事情。玖兰再如何冷静的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可当他看到这之外的形象,也不由得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那迟疑的语句让后头的人脚步微顿。
玖兰是五雷仙门的大弟子,仅居于广云仙子之下。
五雷仙门能派出来这样两位弟子,足以看得出来对此事的重视。
“小心些。”玖兰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外面是一片树林。”
“树林也没什么好……”最后面那个怕字还没有说出来,五雷仙门的弟子就突然噤声。
显然他们看到外面的树林了。
那可真是一片“树林”,每一棵树就是一个被活生生栽种下来的人。树干如同人的肢体那般却凹凸不平,粗糙扭结在随机的某处,活似突起的结瘤。树上的枝叶青灰密布,形状恐怖异常,像是几根枯瘦的手指般弓起。往下,在应该是根须的地方埋着许许多多黑色的东西,细看仿佛都是人的头发,或长或短,就像是在不断汲取力量的官道,不时会亮起各色的光芒。
就如同被铭刻在树上,不知道究竟是被活生生烙印,还是说他们就是活生生从人变成了树。
哪怕是见识了诸多奇形怪状事迹的仙人,面对刚才的走廊与现在大片大片蔓延出去的森林,不知道其中究竟埋藏着多少死亡的气息。
“这可真是壮观。”广云仙子叹息了声。
谢忱山瞥了她一眼,寻常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壮观二字吗?
这可当真是连一点悲悯都没有。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道,“我们所使用的种种法力最终都会被运输到这里来吗?”那些根须头发所闪烁的各种色彩,分明就是仙力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这一回进来的也大概就是百多人,这算真的使出了什么法术,可是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