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纵然有疑惑,然而仅仅是他离开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发生如此巨变吗?
老婆婆掩面哭泣,整个人和她手里的拐棍一样,吱嘎作响,摇摇欲坠。
“不见啦……都不见啦……都被,被大水冲走了……”
验证了他的猜测,顾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摇了摇头。
“他身怀修为,没有这么容易会被洪水冲走,”顾宴道,“定是去了别的地方。”
在他师哥闭关的地方吗?
一路上山,也同样看见扭曲的、被吹倒的植被和树。
山路泥泞,雪衣人往上走的时候,身若浮空,雪白的靴面没有碰到一丝泥泞之处。
那个洞口敞开了,里面没有人。顾宴在门中站了一会儿,确定这里的确没有人的气息,作罢。
他还未过门的小徒弟,会去了哪儿?
大乘期修士精通各法,他原地演算片刻,发觉,程陨之身处迷雾之中,看不清具体方位。
于是折身回了宗门,让专修此道的长老测算,最后发现,他已然从那安宁平静的城市,转移到了鬼蜮。
玄天宗上,长老忧愁地劝道:“仙君。鬼蜮好不容易还平静下来。”
前些年,鬼蜮一直蠢蠢欲动,试图派万千鬼将出手,将人间界打下;而顾宴作为唯一一个大乘修士,和鬼王打的昏天黑地。
最终将鬼王重新压进鬼蜮地界,封锁了鬼蜮边境。
若是现在再进鬼蜮,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端。
长老身后,两个年轻的抱剑童子也齐齐俯身,齐道仙君三思。
众殿人也像海浪一样俯身,没有人希望在安宁了没几天后,又开始不停歇的动荡日子。
顾宴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若无人去救他,那自然要我去,”
雪衣人抚摸着自己伴随身边多年的神剑,神剑有灵,知道他要做什么,嗡鸣出声。
“鬼蜮若要再来,我再打一次就是。”
顾道君以身为法,以脚下的土地做锚点,徒手撕开通往鬼蜮的大门,毫不犹豫地,将众人抛在脑后。
他要去接回他的徒弟,他的陨之。
这会打乱你人生轨迹吗?仙君心道,那位未来的“陨之”?
然而鬼蜮地界庞大,总有足足十八城,哪知道程陨之到底在哪个城里,或是露宿在荒郊野外,苟且生活?
要好好补偿他。
他走入鬼蜮,大门在他身后合拢,决定一座城一座城地找过来,光明正大。
动静之大,直接惊醒了沉睡的鬼王。
等程陨之清醒的时候,视线一阵模糊。
好不容易视野清晰,他揉了揉眼睛,往上看去。
师哥正坐在他身边,皱着眉看他,神色像是多年前看见年幼的他发起高烧的那种无措。
想为他做些什么,但又束手无策。
见小程师弟醒来,俞子帧的面容总算是舒展开来,身后传来众人的欢呼声。
“醒了醒了!”
“我就说嘛,肯定没事的!”
“程向导吉人自有天照应,命大得很呢!”
程陨之脑袋还有点隐隐约约的生疼,睁眼的时候,活像不知东南西北,只想一头栽下去再睡一会儿。
他用力搓搓自己脸颊,口齿不清地问道:“师哥,怎么了?”
然而,口腔和鼻子里,还残留着铁锈干涩的气味,令小程师弟狠狠地咳嗽了出来,被师哥灌下一杯温水。
俞子帧起身,把被子放在屋内唯一的木桌上,神色不明地晃了晃接不了多少水的缺口茶杯。
他言简意赅:“现在快下午了,怎么喊你都喊不醒。”
程陨之大惊:“都下午了!”
他不仅没有吃早饭,还将午饭错了过去!
等等,现在不是纠结吃饭的时候。
程陨之赶忙起身,拍拍身下衣摆上沾染的灰尘,行礼向众人道谢:“多谢各位照看我。程某不知为何,忽然昏睡不起……”
他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这城中诡异的红雾,堪堪闭口。
搞不好就是这些红雾的问题,吸入过多就容易导致昏迷。
他连忙将这些疑点告诉众人,郑重其事要大家不要轻易出门,然而在场所有人脸色难看起来,看看你我,瞥开目光。
在场多是成年的汉子,老人和女人们都没有进救援的队伍,也就没有落入这诡异的地界。
现在气氛迷惘,也没有人说话。
程陨之奇道:“怎么了?”
俞子帧摇摇头,成年道修就算晋升元婴,也对这种事情束手无策。
空气都跟着寂静了一瞬,终于有人颤颤地问:“程仙师……向导,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程陨之不假思索道:“一定可以的。”
“你放屁!”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刹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