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清醒点。
小程无比虚弱,想扶住自己脑袋,又被鼓鼓囊囊的被褥束缚,手脚那是半点动弹不得。
他扭过脑袋,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阎王爷看他善事做的不少,所以搞了这么个冤大头给他。
……不行,越想越像见鬼了。
少主越说越多:“我要所有人奉你为主母,每年上供。那些依附的小家族,若是不肯供你喜欢的东西,那解除供奉条款,不过我一念之间……”
程陨之心想,这是哪年,居然还有这般权势浩大的家族,手底下有无数小家族供奉?
在他那个年代,不已经分割世家,由众宗门管辖了吗?
程陨之心虚请教:“请问老哥,现在是什么哪一年了。”
少主皱眉:“你竟不知?现在是清虚三年。”
程陨之:“……”
玄天宗初露头角的年代,差不多万年前,是他程陨之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过去,哪怕书上也不过一笔带过。
是真的穿越回了过去,还是某人为他建造的一座幻境?
说着,少主一路匆匆忙忙,披着满身月光,回了他气派堂皇的少主院落。
少主将他小心翼翼放在踏上,握着他的手,郑重起誓:“我会找到那些伤你的人,杀了他们。”
程陨之动了动嘴唇,想说老兄你别想了,不可能的,那可是万年后的鬼蜮,连截阿仙君都没办法端平呢。
不过,人家毕竟是他的供养人,不好打击他热情。
小程叹口气,想睁开眼睛,看看救命恩人是个什么模样,却见层层幔帐放下,轻纱笼罩,将周围光线挡了个十成十。
少主站起身来,话语冷漠:“我这就去杀了我父亲。”
小程:“……不要啊——”
第125章
程陨之好说歹说,终于将少主劝下来,没让他真的干出点弑父的丑闻来。
少主反手握住他的手,坐在层层叠叠垂落的幔帐外围。
长发的影子透过薄帐,看上去略有些模糊,勉强能看出英挺的鼻子轮廓,颇为单薄。
少主低声道:“你说得对,是我不该冲动。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程陨之想,就算是想上位想疯了,也不至于光明正大冲出去把人干掉吧?
“你恨他吗?”
程陨之轻声询问,想收回手,被对方拉紧。
他一点都不觉得反感,隔着一层纱,还觉得对方手掌硬糙糙的,握着不舒服;但温度偏低,久了也不会感觉热。
少主:“恨?对,没错,以前恨过。”
明明是一面之缘,少主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想从他喉咙里倾泻而出。
但是被他勉强克制,毕竟,对方还不了解他。
于是止了话头,有些尴尬,起身去给昏暗的烛灯里头倒油。
下人从外头进来,端了托盘,想送到床上人手上,被他一袖子拦下:“我来吧。”
下人告退,房门关闭。
天上掉下来的青年半坐在幔帐之内,映出隐隐约约一点轮廓。烛火摇晃,忽然,轻轻迸出一点轻微动静,映得满屋金黄烛光。
少主端着托盘,不敢靠近。
程陨之见他迟迟没有过来,问道:“你端的什么?”
少主:“粥。”
程陨之顺其自然道:“是给我的吗?那我……”他卡住壳,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动不能动弹,是需要人亲手喂养的姿态。
经脉怎么样了……
顺势,他想到了受损的灵脉和内脏,然而现在他无法运用灵力,便没办法查看自身伤势。
程陨之垂下眉眼,怔怔地呼出口气。
只要还有机会,掉到筑基也没什么,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他已经有了经验,反而简单。
少主晃了晃,终于走到他床前。
明明只是两步的路程,给他仿佛走了一长廊般遥远。
程陨之压下心中酸涩,笑道;“还是不想给我看吗?没关系的,你放几上,等我过会儿能动了,就去吃点。”
他的声音落进少主耳中,惹得他抿着唇,有些不高兴。
大概是惩罚自己的优柔寡断,少主单手托盘,迅速撩开幔帐,往床沿边上一坐,把碗端起来,背对着他,搅动碗中滚烫的粥。
程陨之这才看清他是谁。
小程:“……”
小程:“…………”
一席雪色长袍上,绣着大片雪松、白鹤的纹样,还有银丝暗纹卷层云,顺着衣料的边缘一直衍生而下,垂落地面。
他的腰很细,但是肩膀宽阔,完全可以将衣料撑起来,是青年人流畅又不显得瘦削的身躯,背对着他,漆黑的墨色长发就像流水般,从脊背处垂落,流到程陨之手边。
小程震惊地眨眨眼睛,直接扔掉矜持和礼貌,探头探脑要去看他面容。
少主难为情地偏过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