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的,是隔壁牢房里关着的人,他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只有嘴巴在动:“你别白费力气了,进来这里的人,就没有能出去的。”
顾陵云不为所动,还想要尝试。
那个人大概是被关了太久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活人,就藏不住话头,一个劲地说。
“嘿嘿……这里有禁灵阵法,每个监牢中都设有单独的禁锢,从你身上汲取灵气镇压你自己。”
“你越强,禁锢越强。”
“这你怎么破得开禁制?”
顾陵云闻言,神情一动,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在监牢中走了一圈。
牢房狭窄,不过数步就能走完。
顾陵云走得缓慢,修长分明的手指划过墙壁,在触碰到的地方闪烁着一道道神秘复杂的花纹。
最后一步落下,纹路首位相连,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禁制。
花纹同时亮起,又同时暗淡了下去。
在禁制激活的一瞬间,顾陵云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所产生的效果就如那个人所说。
那个人费力地转过了头,咧嘴道:“这下相信我了吧。”他十分热心地说,“建议你和我一样躺着,还能死得慢一点。”
顾陵云忍受着禁制的威压,就算如此,他的脊背依旧挺直,不曾弯下腰来。
“十日之后,会发生什么?”他突然问。
那个人没想到顾陵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我都被关在这里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过听应该是庆典盛会之类的……说不定还要从监牢里抓几个人出去献祭一下。”
这显然不是顾陵云想要的答案。
不过看起来,这个人也不知道更多的了。于是他又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扶着墙壁缓慢地坐了下来,保存体力。
这一站一坐间,就不免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顾陵云动了动右手手腕,垂眸看去,上面一道青筋迸现,手指有些无力。
他是剑修。
这是他握剑的手。
而如今右手肩膀受伤,连带着剑都握不住了。
伤痕鲜明,就算过去了这么久,还能看见上面狰狞的痕迹。
足以看出,当时慕枝是下了死手的,丝毫没有留情。
顾陵云的指尖轻轻颤抖了起来。
“慕枝……”
他将这两个字轻声念了出来,又一点点地揉碎在了唇齿之间,包含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慕枝如此地决绝无情——就如同当时的他一般。
现在想来,这段时间来经历的一切,就好似两人的身份调转了。他经历了慕枝曾经经历的事情。
那些他曾经以为的小事大作,以为的“不重要”,等真正加诸于己身的时候,方才体会到其中的酸楚疼痛。
而这些,都是慕枝曾经切身体会的。
顾陵云闭了闭眼。
这是他应得的。
他逃不掉的。
-
十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等待的过程中,慕枝一直在用凤凰火淬炼着神器,如今长弓已经褪去了陈旧的颜色,每一处的花纹都闪烁着璀璨的流光,似木似金,隐隐缠绕着一道凤凰虚影。
慕枝凝视了片刻,将凤凰火收了回来,长弓轻鸣一声,重新化作了臂钏带在了手腕上。
他没有回头,只问道:“准备好了吗?”
东琼撩开帘子,走了出来:“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没定好。”
慕枝:“什么事?”
东琼拍了拍手掌。
啪啪——
清脆的两声落下,有侍从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慕枝凝眸一看,发现托盘上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还有一些金灿灿的头饰。
“这是……?”
东琼随意地说:“这是天启节上要用的礼服。”
慕枝掀开衣服的一角打量着:“礼服?”
东琼点头:“是啊,天启节是我们这儿最盛大的节日,每个人都要穿着礼服。”
慕枝倒也没有怀疑。
在这些日子里,他在旁人的口中听见了关于“天启节”的只言片语,确实是和东琼说的一样。
东琼期待地说:“你试试看,这礼服合不合身?”
慕枝拿起了衣服,绕到了屏风后面。
东琼盯着屏风后面的侧影,目光闪烁。
等待了片刻后,慕枝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衣服的里衬是玄色的,外袍正红,袖口和领口皆滚着金边,颜色庄重至极。再一看,衣摆上用金线绣着各种图腾,栩栩如生。
东琼的目光炽热,透出一股古怪而兴奋的情绪。慕枝被盯得有些不适,侧过了身:“这衣服……”
东琼立即接上了话头:“这衣服很适合你。”
慕枝捏着衣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