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伸出手,陈睿风双眸圆睁道:“这……这是……他……罗文什么时候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混蛋!”
周清倒转筷子,隔空戳着反扣在桌上的炒饭,继而戳了戳泼洒殆尽的红茶空瓶,将自己没吃几口的饭与另一瓶红茶再次推到陈睿风面前,语调转为冷厉:“不要浪费掉他对你的一番心意!给我吃光喝完它们!”
浪费罗文的心意?
他怎会舍得浪费……
推回周清的饭,陈睿风翻过炒饭餐盒,用手小心翼翼将米粒慢慢填进嘴巴,细细咀嚼,原来大米被充分咀嚼过,它们的味道在被唾液冲淡调味后,滋味清甜——
一如,罗文唇舌。
吃着饭粒,陈睿风的目光始终不离纸上那串数字,它们破译之后的含义是——
“我爱你,等着我。”
看着陈睿风缓慢的动作,周清感觉眼底发酸,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或许是为了缓和胸口没来由的拥堵,他随口道:“你想好接下来的打算了么?”
卷去手中饭粒,陈睿风看了周清一眼,反问道:“你觉得通缉令上的内容会是谁撰写出来的?”
周清道:“除了那个蠢蛋以外还会有谁?”
陈睿风立刻反驳道:“你说谁是蠢蛋——你才蠢你才蛋——你全家都是蠢蛋!”
周清眼尾斜倾,如果不是浪费粮食可耻,看爷爷不将这炒饭盖在你这破孩子的脸上。
暗自磨牙完,周清白眼一翻,再次道:“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
“你也知道通缉令的内容是罗文撰写的,既然是他的主意,我只需要按照他想要的去做就好。”
快速吃完剩余炒饭,陈睿风拧开红茶在周清起身去拿杯子想分倒一杯解渴的时候,他很恶劣的对着瓶嘴痛饮几口,并且以舌尖卷去一滴,随后学足周清的扑克脸,道:“这瓶红茶是罗文的心意,你刚刚才说过不要浪费,滴滴珍贵。”
周清一把捏扁手里纸杯,去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周大队恶狠狠灌下几口冷水以作饭后茶饮,随后很认真的想,他是否有必要代罗文教一教这个不听话又刺毛儿的死孩子,何为尊重他人。
抽出口袋中的纸巾,陈睿风仔细擦过瓶口,将余下半瓶红茶放回桌上,认真思考该如何去做,才能配合罗文想要的结果。
手指敲着桌面,他回眸看向洗手间,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么?”
从门里探出周清带着水迹,像在融化般的冰块脸,“说。”
“假如有个人在此时很希望我能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而我很恶心他所以不想主动送上门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人?
冷然一笑,周清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想问,如何才能令那个杂种主动送上门来,好让我们踢爆他的蛋?”
杂种?
踢爆他的……咳……他的蛋……
用词真恶劣。
不过对于恶劣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身为医师,良好的修养只是令陈睿风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擦干脸上的水,周清走回桌前落座,一分钟后,他泛起一抹只有在面对违章超速加逃逸者才会展现出来的微笑,“该为这个问题发愁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
此刻的时间,傍晚六点二十分,距离最后时限,仅余九小时左右。
……
给李林写的所有执行方案,到此已全面结束。
没有人知道,他最后的路会如何走。
站在鉴证科走廊尽头的阳台,罗文熄灭手中烟蒂,准备再次点燃一支的时候,他的身后走近两道身影。
“最终你打算如何做?”
问话的人是林朗。
回眸看着这个人,罗文能读懂对方眼中每每流露出的情绪,淡淡笑过,他答道:“等鱼上钩。”
“鱼饵是什么?”
这次问话的人是靳平凡,不待罗文回答,他继续道:“将你串联好的一切告诉我们,你说过,在案子未结之前,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再者,我必须确保你的人身安全,才能……”
语声一顿,靳平凡从罗文手中抽走烟盒点燃一支,几声呛咳过后,他接着道:“才能对得起所有人的付出。”
“你有配枪么?”
针对罗文的问题,靳平凡从内怀将枪取出,“你想做什么?”
笑得意味深长,罗文伸手道:“给我。”
不带任何犹豫,靳平凡将自己的老伙计递过去,林朗急眼道:“罗文!你要……”
“急什么?”罗文缓缓摩挲手中冰冷物体,这和手术刀不同,想到它一瞬迸发的夺命威力,令人心颤。
曾经郑福昌与罗文开过玩笑说让他摸一摸自己的老伙计,结果被罗文冷冷拒绝。
枪决然不能离身,非任务时刻,更是不得随意带在身上。
若非一连串命案,郑福昌也不会一直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