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抚平黑布上的皱痕,张一凡微笑道:“这只是一个十分贴心的眼罩,以避免光线刺激你而造成眼压过高。”
对这位“叫兽”的无耻程度有了新的认知,罗文撇去这些无关紧要的,仔细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色,这里的环境他并不熟悉,目测应该是老城区一带,并与李默居住的区域不同。
“别看了,这里是被这座城遗忘的角落,你或许没有来过。更何况……”
“更何况,一路而来,你都用那条所谓的‘眼罩’友好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没有看到来时的路,加上这里陌生的建筑物,我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哪里,你也用不着将这里诠释成什么见鬼的‘被城市遗忘的角落’而故作文艺。要知道,一座城并没有生命,只有人类才会选择遗忘自己的轨迹。”
点了点头,张一凡赞许道:“没错,只有某些愚蠢的人型生物才会选择遗忘自己,瑟缩在角落。”
手指扣动车门发现没锁,罗文索性下车,舒展着发僵四肢,眼尾低睨车中人,同样点头赞许道:“没错,瑟缩在角落的愚蠢人型生物。”
没了嘲讽的兴趣,罗文走出几步,面对一栋老式居民楼站定,除了巷口那盏挂在电线杆上聊以照明的路灯以外,四周一片黑寂。
普普通通的老旧单元门,因其黑洞洞的外形,宛如一头能够吞噬万物的饕餮巨兽。
就是这里了么?
慢慢仰起头,罗文凝视着一扇扇紧闭的门窗,每每进出这里,曾经陈睿风怀的是一种怎样心态,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忍受着那些伤害……
“216。”身后传来的话语打断了罗文思维,张一凡继续道:“这里是我的画室,可我却也是后来才知道,通往画室的楼梯有216阶,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么?”
没有选择任何抵御以及反击的话语,包括对自己内心的保护也没有,听到这个问题,罗文唇稍抖了一下,吐出一个字:“谁?”
没按照初定计划快速击溃眼前已然摇摇欲坠之人的思维逻辑,张一凡绕过罗文,左右扫过对方苍白面容,忽而转身前行道:“上楼吧,这里已经停水停电了,你跟紧……”
手腕被拉住,张一凡愕然转身,看着罗文逼视过来的目光,有些无奈道:“先上去我再告诉你。”
上前一步,罗文近距离对视张一凡,目光中透着浓浓阴郁,再次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明显感觉到了罗文失常,张一凡眉头一皱,反握上罗文手腕,沉声道:“你跟我上楼之后我再告诉……”
“我——要——你——现——在——就——说!”
暴怒吼声夹着呼啸烈风的拳头,罗文一拳砸在张一凡脸上!
一直以来,屡次见到罗文之时,此人都因病情显得单薄,第一次领教到罗文拳锋力度的时候,张一凡顿悟,抛去所有附加条件,罗文同样也是一个具备攻击力的成年男性……拂去嘴角溢出的血迹,他眉间皱痕加深,就罗文的攻击力来看,这人相当危险!
“罗文!你身为执法者居然动手伤人?!”
回以一阵极冷的笑,罗文笑得眼泪横溢,随手摘下眼镜拂去那些泪,强迫症一般靠近张一凡,他道出的话语依然是那个问题,“回答我,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
张一凡快速调整思路,不管眼前人是否正常,会对人存在攻击性的猎物,都无法预估其下一步动向。
可是……
摸向后腰的手收回,除了乙醚之外,张一凡还备了一个电击防身器,想到罗文病情以及为两人将来做出的一系列打算,他不敢冒险,归根究底,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奈,不知从何时起,他不想再伤害罗文。
当然,相比之下,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再被猎物咬伤。
看着横眉立目的罗文,张一凡低声道:“你偏要现在知道么?”
趁罗文眉间戾气收敛整个人有了放松迹象,他快速说道:“睿风每次来都会低着头默数这里的楼梯阶数,不仅如此,他还会在每次臣服我身下之时,细数我进出他身体的次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自愿来找我,乞求我能够放过那两个愚蠢的女人,以他自己年轻的身体作为祭品,为期三年。三年以来,想必这是睿风做得最多的事,多于他的工作,多于他的一切。”
“三……三年……”
分两次复述出这个残忍的时间数字,跟着,罗文潜意识的将一个呼吸循环分为两次进行,胸口随之产生闷痛,这种闷痛又从胸口传到后脑,他缓缓抬起两只手,一手抓扯胸口衬衫,另一只手用力扯动脑后发根,想通过这些微不足道的痛感,来缓解身心深处的那份巨大痛楚!
渐渐双膝发软,他强迫自己站定,焦虑之下他找不到自己的药盒在哪里了,瞳孔急剧收缩数次,一粒菱形药片,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想活下去,是么?”昏愦脑际中回荡着一道已然变声扭曲的蛊惑话语,他抬起手,慢慢向那粒药片靠近,不等他拿到,他的手被强制性扭向身后,药片随即被送入口中,同时附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