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工作当中的罗文,是否便是如此冷厉?
带着无奈叹息,张一凡随之加快步伐,好在距离目的地已然不远,又步行二十分钟,罗文走到一架简陋的布满锈迹的梯子前向上望去,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向张一凡,罗文道:“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同样向上看了一眼,张一凡很想问,井盖上方真的是医学院,不是刑侦大队?
他不能问,万一上面真的是医学院,他跟罗文刚建立起的那份信任便会崩塌。
看着罗文渐渐冷去的表情,张一凡心思微转,罗文眼下根本不会怀有将他送往刑侦大队的念头,因为他做的一切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
想到这里,张一凡放下心来,状似关心道:“我先上去,之后可以借力拉你。”
罗文对这般殷勤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催促道:“快一点,我们时间不多了。”
扫过时间,张一凡快速攀爬上去,好在井盖与小巷中的一样很好推开,并且污迹非常少——
这一点引起了张一凡的多心!
不等罗文完全上来,他回身一把揪着罗文衣领,并不顾其伤口抓其手腕将人提上地面直接推至一边墙壁,压制住罗文,张一凡环顾四周,低声问道:“这里究竟是哪儿?为何井盖上一点污迹都没有?!这一切是不是你早已安排好的?!你说!”
吼声伴着闷响与罗文的低声痛呼,回荡在一处像是荒废的院落,透过院子大门,亦回荡在隐于那里的几道身影耳畔!
其中两人,若不是身边人将之强制按下,这两人便要不顾计划冲出去,将那个正对罗文施暴的人就地撕碎!
小院里,再次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对上唇稍与鼻腔同时溢出鲜血面色苍白的罗文,张一凡惊觉他失控了……
多疑令他失控!
他慌忙松开手后退两步,罗文靠墙缓缓滑倒在地。
“罗……罗文……”
“这里是医学院曾经的焚化炉,后来因政府不允许有烟焚化,所以就一直废弃……既然是医学院,总会有一些不堪忍受解剖操作或者其他研究的学生,他们不能通过校门跑出去透气,便会想办法走捷径。我曾经也就读于这里,和我一样的学生还有许多,井盖没有污迹……难道很奇怪么?”
罗文断断续续的解答,浅淡因疼痛带来的喘息,字字句句,如同鞭子鞭笞着张一凡的多疑,鞭笞他的暴行,更鞭笞着他无法言喻的后悔之意!
原来只是这样,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他没有想明白就动手了呢?!
将罗文抱进怀里,张一凡低声安慰着,掏出纸巾拂去对方面上血迹,罗文将人一把推开,摇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因你的愚蠢,我们错过了上午最佳时间。”
话语过后,他忽然笑了,这抹嘲笑生生撞入张一凡眼中,令后者猛然醒觉!
看过时间,已然接近上午九点,他因自身的愚不可及,错过了这次机会。
还能挽回吗?
或许凭罗文的机智,想要的尸体仍然能够得到,可是与罗文之间的那一丝憧憬呢?
刚刚建立起来的同盟呢?!
还能挽回吗……
“下午四点半之后,六点之前,我们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张一凡蓦然抬眼,罗文口中的“最后一次”,是否一语双关?
这个引申含义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罗文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药。”
依然是简短的一个字,记得昨晚也是这样,罗文被恶意对待过后,态度会变得格外冷淡。
“我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水,我去给你……”
伸到他面前的手,纱布上渗透的血迹十分刺目,张一凡眼神黯淡,将药盒放入罗文手心,两人相处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罗文已然被他伤害到遍体鳞伤,如此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张一凡拒绝思考,他不敢,他不愿去想自己与罗文的将来。
……
从上午九点直到晚间七点,小院里浓重的喘息声消匿无踪,随着井盖盖上,暗处隐匿的几道身影,终于深深吐出凝聚胸口的闷气!
考虑到罗文与张一凡仍未走远,靳平凡拉着一脸不甘的林朗,李林拉着面色阴沉的李平顺,四人一道上了停在路口的伪装车。
车门关上一霎,李平顺终于爆发——
“就算不能就地击毙张一凡,老子也要为臭小子……为罗文讨回公道!!!”
“公道?”点燃一支烟,李林斜睨李平顺,道:“别怪我讲话直接,平顺,你的本职工作就是还死者公道,罗文还活着,他此次行动的缘由就是他想亲手替自己与其他受害人讨回公道。”
李平顺被喷得哑火,是他太激动了,当时如果不是李林用力按着他,一旦他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厢可凭言语交锋熄火,那厢可没那么容易——
林朗一脚踹出去,无奈被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