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头颅背对着大门,头发显然被人剪了下来,坑坑洼洼的短发贴着头皮,头颅破了一大块,向外淌着脑浆。
尸体被分成一块块鲜红模糊的尸块,零落分布在地板上,旁边一台大型柜式绞肉机里里外外都是血腥的红,有肉粘在绞肉机的齿轮上。
血粘在白骨上像是陈年的锈迹。
昏暗中还有一套女性衣服被随手扔在角落。
空气中潮湿腐朽的气息和血腥的味道搅和在一起泛滥成灾。
铺天盖地的红冲得江渔一阵眩晕,他强压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祁树惨淡的脸色,他扒着祁树的肩膀,在祁树耳边艰难地轻声说:“法医男朋友,你加油。这次只要你捡完了尸体,我一定帮你抬。我……我先出去缓一会儿……”
江渔说完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出去,在大雨中将中午吃的鸡腿吐了个干干净净。
祁树:“……”
***
祁树回到市局之后将尸袋放在了法医室,拿上换洗衣物抬腿就奔向了洗浴室,浑身湿淋淋的江渔小队长拿着干净衣服站在洗浴室门口看着祁树,舌头当即打了个结:“一……一起洗……”
祁树:“不是说上班时间不准谈恋爱吗?”
江渔:“哦,那等我洗完你再洗吧。”
祁树一把将江渔拉进浴室,顺手把门反锁了。
血腥味,油漆味,夏雨味,都被温热的洗澡水一股脑冲进了下水道里。
浴室的灯光经过层层叠叠的水汽投射下来,洗发水的味道在狭小的浴室中荡漾,俩人在一片朦胧中接吻。
江渔眼中水汽氤氲,祁树掐了把江渔的脸蛋,认真问他:“宝宝,你对芒果过敏吗?”
江渔深感和祁树不在一个频道,寻着祁树的嘴唇咬了下去,含含糊糊说:“不啊。”
祁树扶着江渔的后脑勺亲吻。
“不亲了,我得去审人了。”
“再亲两分钟,我得去看那堆碎尸了。”
***
江渔走出浴室的时候抬手抹了下通红的嘴唇,一脸正经地走进审讯室。
审讯室里苏再坐在桌前,冷白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在她深凹下去的脸颊投下阴影。
江渔拉出椅子,在苏再对面坐下来,将两张照片放在桌上递给苏再,一张照片是306号别墅的正面照,另一张是徐晓的证件照。
通过监控截图,从数据库找出了穿着蓝灰色T恤的男人,其实不跑数据库的话也并不难找,因为他是沈黎的前男友,叫徐晓。
江渔左腿架在右腿上,食指慢悠悠地敲着桌面,发出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苏再又看见了江渔眼睛里那种让她心底发颤浑身害怕的东西。她放在桌上的双手开始颤抖,她依旧缩肩驼背,垂着眼皮牙齿轻微打战。
江渔说:“徐晓已经招了,我们到达306号别墅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分尸之中呢。怎么样?苏女士,如果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详情,我们可以从轻处理。”
苏再抬起眼皮看向江渔,她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出口的声音在颤抖:“不……我什么也没有做……无论徐晓说了什么……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做。”
江渔的眼睛乌黑:“苏女士,我从今早一见到你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我让人查了你的住址以及一些家庭信息,那边消息来得很快,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已经拿到了你的银行账户流水。现在,你应该可以安心说出你所知道的所有细节了吧?”
苏再在听到账户流水几个字的时候眼神呆滞了一瞬,旋即突然发疯一般抓住江渔的手,不停摇头喊道:“我没有!我是被逼的!我本来就什么也没做!我没有!我也不想!我是被逼的!”
江渔盯着她沉声说:“7月11号是沈黎的生日,在那个夜晚叶珣死在了篱园,沈黎的尸体被分成一块一块到现在还没拼起来!你敢说和你完全没关系吗?没有你的帮忙,徐晓能完成他的计划吗?”
江渔狠狠把手抽出来,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红色的印子,江渔说:“这世上无数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无奈,但这不是人们选择犯罪的理由。你不能自欺欺人原谅自己,你还记得叶珣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吗?你能想象沈黎的身体被绞肉机的齿轮一遍遍碾压过吗?给自己找借口,你有资格吗?”
苏再眼神又呆滞了下来,她把头埋在掌心里,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泪水从她的指缝漏出来,啪嗒几声滴在桌面上。
审讯室里凄惨的哭声传出,周珉站在外面头皮发麻。
江渔只是神情冷漠地盯着苏再,看着苏再在抽噎中录制口供。
“在大约一个星期前……徐晓突然找到我……他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做几件事,他就能给我一笔钱……我可以拿着这笔钱去要回我的儿子。
我挣扎了几天,最后同意了。在十一号下午五点半,我替徐晓引开了其他人,徐晓从后厨小门进了篱园,藏在了沈黎的卧室。并且让我端着一盘水果,上面放着水果刀,放在卧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