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身披马甲的两人都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又是卫屿恨不得自爆马甲乖乖跪上搓衣板的一天。
好在温喻对游戏不算敏感,不然就凭他的敏锐,早就猜出端倪来了。
抛掉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卫屿半蹲下身,一起收拾着地面的狼藉。
手指抚上灰,卫屿从碎片中寻出一张印着绿茵场的照片来。
画面中大约只有十三四岁大的温喻站在领奖台上,躲在人群的最后头,满头是汗,裸露的小腿上满是跌出来的淤青,一双小手细得可怜,里面还揪着张几乎被揉皱的奖状,印着三百米跑第20名奖励。
卫屿挑起眉毛,拎着照片举到温喻面前,问道:“参赛一共二十人?”
温喻表情一顿,眸中流出丝尴尬,辩解道:“不止。”
“那是几人?”
“……二十一个。”
卫屿顿时笑了,青年的眉眼舒展开来,在逼仄的楼梯间里笑得前仰后合。
笑声逐渐停歇,他把照片整理干净,仔细地放到温喻手中。
卫屿不是能够直白地说出怜惜的人,他也知道,温喻不需要这个。
学长是个坚强的人。
他能自己走出阴霾,离开父母原生家庭带来的负面影响,独自从小城闯到海城去,甚至攒钱在不错的小区里独自付了首付。
但是看到照片上的温喻,卫屿的心脏几乎是绞死般地疼痛。
那么瘦,那么小,就连小脸都是尖的。
看上去还没有同龄人一半大的孩子,是怎么长成今天这个洁白漂亮,永远温和得体的青年?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挨饿了。”额头低着额头,卫屿的声音轻柔,“请问,你允许我照顾你吗?”
温喻指尖紧了紧。
感受着额前柔和的温度,他忽然抬起手,主动抱住眼前的青年。
他真的受不了卫屿了。
前言撤回。
这只小狗,这辈子都不会让给别人。
*
温逸雅带着纸巾袋子回来,还买了好几瓶冰镇矿泉水饮料,小心翼翼地递到温喻手里。
才发现堂哥已经一切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兴致调侃她:“怎么突然想起回家,男友的事露馅了?”
温逸雅:?
矿泉水还我,谢谢。
把楼道收拾整齐,温喻把它们打包寄到海城的家里,到时候拼接起来还能继续收藏。
下楼买东西时温逸雅打电话跟爸妈聊了这件事,堂哥也算是被她爸妈带大的半个孩子,伯母不回家的时候小温喻常常来她爸妈家混饭吃。
温逸雅妈妈一向自豪,认为温喻如今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至少有她厨艺的八成股份。
“要回家里吃一顿吗?”离开压抑的小公寓,温逸雅忽然问。
她嘴里的家当然只有一个地方。
她的爸妈,温喻的叔叔婶婶。
两人就住在拐个街区的不远处,温喻从小的必经之路,闭着眼睛都能绕过去。
看着温喻脸上紧张的小表情,卫屿登时了然。
这波啊,这波才是真正的见家长。
家长……
卫屿忽然沉默,狠下心艰难地躲开温喻的视线。
天不怕地不怕的卫屿,头一次露了怯。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一身睡衣脚踩拖鞋的温逸雅,瞬间补充了一点自信。
“好。”卫屿点了点头。
温逸雅:???
你的矿泉水也还我,谢谢!
他们到底还是没能回去。
现在正好有一班合适的班机,明天就需要等到下午才能起飞,影响比赛训练。
温喻心底很是遗憾,他很想让两个老人家看看卫屿,尽管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大致是炫耀吧。
跟曾经照顾他,爱护他的人说,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处,你们不用关心我,我能过得很好。
趁着卫屿没有注意,温喻偷拍了一张他的侧脸,发到了婶婶微信上。
算是圆了一桩心愿。
喊了辆网约车通往飞机场,几人坐在街边奶茶店里等车,忽然看到一辆奔驰停在了楼下。
这间公司早就倒闭了,还住在公司公寓的基本都是儿女搬走的老年人,或者没钱选择新楼盘的年轻人。
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出来,臂弯里跨着个仿得并不逼真的奢侈品包包,满脸笑容地接过男人送她的捧花。
和放在家里的那束一模一样。
卫屿脸上看热闹的态度实在明显,温喻勾唇笑了笑:“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什么?”卫屿没理解这句话的指向。
“关于……我妈的。”温喻垂着头,刻意提起让他有种在卖惨的错觉,“我看到你一直在观察房间。”
卫屿最后一个问题他听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