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少年始终如一的平静,灵幻的心情起伏简直比过山车还要激烈。
就在他僵硬地与少年对视时,他发现老师放在角落的巨型玩偶站起来了。
玩偶!站起来了!
灵幻满脸呆滞地看着玩偶冲过来,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甩到了牢房外面。
门迅速关上,老师守在牢房的出口处,手里结着奇怪的手印,玩偶在他的操纵下一步步接近散发着黑暗气息的少年。
他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坐姿端正的少年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呢?”
和刚才平静的表情不同,少年一反常态的笑容在那双红色眼眸的衬托下愈发诡谲,因此尽管他与玩偶对峙的画面略显荒诞,灵幻也完全笑不出来。
不仅是世界观开始崩塌,灵幻甚至觉得,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一天了。
在这几乎是一触即发的氛围里,对面的悟突然“啊!”地叫出声。
“要瞎掉了,”他用手拍打着栏杆,把贴满符咒的栏杆拍得哗哗作响,“老师,我要瞎掉了!”
老师问:“你看到了什么?”
“人,很多人。”
老师神色凝重地道:“说清楚一点。”
“就是有很多人。”悟停下动作,“老师才是,不应该先给我一个前情提要吗?”
旁观的灵幻忍不住冒出了不合时宜的想法,先不提现在诡异的情况,学生要求老师对自己解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吧?
他朝悟的方向看去,在众多符咒的间隙,他看到了悟的眼睛。
那是一双能够让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的眼睛,灵幻与他对上视线的刹那,无端产生了被他从高处俯视的不适感,他近乎本能地移开眼,避开了悟的视线。
老师没有半点不适,一脸习以为常地对悟解释道:“半个月前,‘窗’在北海道发现了一只咒灵。”
“那是一只非常罕见的咒灵,她有着和人类相似的外表,能够跟人正常交流,更重要的是,她的术式非常特别……”
老师停顿下来,眼睛朝端坐的少年看去,“她能够影响别人的记忆。”
少年依旧镇静,反倒是悟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呢?”
“派去祓除咒灵的咒术师发现了这点,他想要利用咒灵的术式抹去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却被愤怒的咒灵打伤,然后咒灵逃进了附近的滑雪场……”
临近盛夏,北海道逐渐升高的温度让仍在营业的滑雪场维护费用直线上升,能支付得起这笔费用的游客非富即贵,眼看事情瞒不住了,那位咒术师才主动向其他人寻求支援。
当夜蛾正道赶到滑雪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死地,咒力形成的风在肆虐,大雪纷飞,而场馆内空无一人,仿佛所有人都被暴风雪吞噬了。
夜蛾正道在场馆内找了很久,才从雪堆底下找到这个幸存的少年。
咒灵没有从滑雪场离开,也没有附身在少年的身上,仿佛凭空消失了。
然而夜蛾正道还是从少年身上察觉到了违和感,在冰冷的环境里待了很久,他不仅一点事也没有,反而好像很享受一样。
“因为他身上有咒力。”
悟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简简单单的动作被他做得痞气十足,“我们通常感受到的咒力都是从负面情绪中产生的,老师是不是忘了还有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虎杖悠仁看着漫画里的悟茫然地眨了眨眼。
“就是正面能量。”伏黑惠给自己的新同学稍微解释了一下,“理论上可以用负负得正的概念生成‘正’的咒力,用来治疗别人,但是能够学会这种术式的人非常少。”
而少年就是自带强大正面能量的人,那些咒力在他周围形成了有强烈意识的人形,把他护卫在中间。
悟兴致勃勃地提议:“老师把他交给我吧,这种情况真少见,我也很感兴趣呢。”
“不可能!”老师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件事情充满了疑点,在没有查清少年真实情况之前,老师选择继续让他待在牢房里。
外面刻了字丝线和栏杆上的符咒都能够抑制咒力,少年身上逸散出来的力量不知道是他主动收回还是被迫消散了。
悟摘下眼镜,牢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他隔着栏杆打量黑发少年,目光里尽是探究,少年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低下头喝汤。
“你真的忘记了?”悟用手撑着头,“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记得。”
黑发少年好像完全没听见,喝完汤之后,他把碗筷收拾好,自己靠在桌边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个叫杰的少年溜进来,痛心地指责悟:“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他刚从外面回来就被老师抓过去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听了半天,他才发现是自己带寿司来探望悟的事情暴露了。
“是他说的。”悟气愤地指着少年说,“他太过分了!我昨天跟他说了一晚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