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黎冶眨眼,眸中的金被暗沉吞噬殆尽,只余下一片如水般的暗沉。
“你好大的胆子。”他道,声音里是全然的冷漠。
秦戈不冷不热道:“和你们比还差一些。”
祁荼锦捂着唇角笑了,眼角弯弯,乐得看这一场戏,她的情绪转变极其快,分明前一秒还像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孤寂人鱼般的,后一秒却又像个热衷于看戏的戏痴般,为眼前这一幕精彩的戏拍手叫好,波光流转的眼里一半是冷漠,一半是兴致盎然。
祁云迷迷糊糊睁眼,瞥见秦戈冷硬的下颔线,他的目光游移,落到了祁黎冶身上,身子微僵,“哥哥……”
祁黎冶唇角微勾,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秦戈,眼中是眸中类似于耀武扬威的情绪,像是在朝着秦戈炫耀。
祁云是他的弟弟,他会选择让谁来抱他显而易见。
祁云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非但没有伸手要他抱,反而还往秦戈怀里缩了缩,小声嘟囔道:“哥哥……讨厌……不要你,你欺负我,你还要骂我,不要你……要姐姐……”
“……”
秦戈搂紧祁云,目光平淡,像是在对着祁黎冶说:你听到了?小云说他不要你。
头一次被祁云拒绝的祁黎冶面色沉了沉。
祁云半梦半醒间好似看到了什么,复又嘟囔道:“要……姐姐……我要姐姐抱我……”
秦戈一顿。
空中荣获大奖的祁荼锦微微一挑眉,她笑眯眯的下来,伸手无比自然地抱住了祁云,姿态轻松,完全不显得吃力。
“我说这是谁的小宝贝呢,原来是我的小宝贝。”
两个被拒绝的男人面面相觑,悉数没有开口。
一片寂静中,祁云含糊道:“姐姐,这里疼,这里好疼……”
他的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秦戈面色一变,“哪里疼?”
祁云道:“胸口,胸口一直在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疼。”
秦戈正要说话,陡然注意到什么,动作一顿。
祁荼锦和祁黎冶谁也没动,他们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一般,明明上一秒还在为了祁云选择谁而生气,现在却像陌生人般,站在一旁漠不关心地看着祁云痛苦。
仿佛窥破了他正在想什么一般,祁荼锦开口,轻声道:“我们帮不了他,这是他的劫,只有他自己才能帮他自己,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帮忙。”
秦戈眸中浮出浅浅的疑惑,除此之外悉数是关心和焦虑。
“找到了。”祁荼锦突然说道,她眸中的金光似泄露的星河般,在这个瞬间,那金光仿佛凝为实质一般,好像一条缓缓流淌的光带,她的目光落在那里,那条半透明的光带便随之笼罩过去。
“很快就结束了。”
祁黎冶摸了摸祁云的额头,声线微沉。他的声音总是很冷淡的,像是一块永远也捂不化的冰,入手只有一片寒凉。
……一片冷入骨髓的寒凉。
“他们在回来了。”
“不过在他们回来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解决一下这些讨厌的人。”
祁荼锦看着将他们围在一起的士兵,目光里的冷意像条毒舌,如影随形缠上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已经将木仓□□的人。
“你们莫不是天真到了觉得,就这东西,能够伤到我?”女人轻蔑地笑了一声,声音里是慢慢的讥诮。
不远处的林右戴上耳机,字正腔圆道:“上将被他们挟持成了人质,不要随便开枪,有可能会伤到上将。”
关闭了队内频道的林右想:是谁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来是我。
他当时为什么要参军来着?
好像是因为崇拜秦戈,觉得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秦戈都能上战场,为什么自己不行?
林右看了看自己年少时崇拜的偶像……算了,还不如不看。
他的目光在场内游走,秦戈自己带的兵肯定是跟着他走的,但今天不止是秦戈那支军团的兵来了,还有别的散兵混进来了。
据他所知,这些人可是直接听命于高层的,更别说……
在漩涡出现时,上面便来事往下派人了。
只能祈祷他们能够好好谈判,如果实在不行,那他可能就要跟着上将叛变了……
林右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刚才跟老天爷许的愿不太靠谱。
算了,能活过一百岁就行,他也不贪心。
场馆内,并不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们看着人鱼群去而复返,飞速向着最顶上的会场赶来。
无数人鱼汇集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为首的人鱼尤有着一条深蓝色的鱼尾,他是祁云的贴身侍卫,亦是王宫的侍卫长。
侍卫长在祁荼锦身前停下,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用一块黑色鲛绡裹着的东西捧出来,神情谨慎小心,仿佛这是什么极其贵重的东西,他连用手去触碰都是对这东西的一种玷污,只能用鲛绡将之小心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