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庭院的翠竹与花草在夜风中飘摆,随风摇曳。
咔嗤一声。
一支竹枝应声而断。
寒境女帝身躯一颤,看着手中的断枝。
朦胧月色下,寒境女帝的身影有些消瘦。
萧晨枫走来,“无霜,怎么了?”
“没什么。”寒境女帝露出轻微的笑容,将手中断枝放落到翠竹下的泥土上。
萧晨枫看着周遭的翠竹和花草,轻笑道,“以往我们这庭院,偏僻不说,也单调枯燥了些。”
“自从逸儿和依依丫头来了后,他俩倒是有那闲情逸致,栽下了这些竹子和花草。”
“不过逸儿懒了些,几乎都是依依丫头在细心料理。”
“逸儿说,这些竹子和我们萧家后山过道上的一模一样。”
寒境女帝微微惊讶,“难怪我觉得这些竹子这么眼熟。”
萧晨枫笑笑,“逸儿自是有心的。”
“很多事他不说,但默默地在关心着我们。”
寒境女帝脸色有些复杂,“可他什么都不说,让我觉得…”
寒境女帝顿了顿,有些落寞地看着萧晨枫,“晨哥,有时候,我觉得逸儿这个孩子很是陌生。”
“他什么事都不和我们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我忽然发现,我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
萧晨枫回答道,“逸儿不是都与你说过了吗?”
寒境女帝微微点头,“是说过,但大多都只是三言两语带过。”
萧晨枫轻声道,“和星河不同,甚至和别的天骄不同,逸儿是真正从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人。”
“逸儿这些年经历过多少九死一生,怕是连外人听了都要怵目惊心。”
“以他的性子,自是不愿与你多说这些,不愿你听了担心难过的。”
寒境女帝略微有了几分激动,“可我们是一家人,他是我儿,我是他娘。”
“晨哥你懂我现今的感觉吗?我总感觉逸儿无比陌生,总感觉他有无数秘密藏着。”
“这些年,即便我们住在血炎界界主府内,和他同一屋檐下,可我猛然发现,同样的,我几乎不知道他这些年的所有心思。”
“他的各种谋划,他的各种搅动风云,他身在界主府内,明明不问外事,但却翻手间搅动整个诸天万界。”
“天域也罢、源兽势力也罢、诸天万界也罢,无尽生灵也罢,全在他的算计之内。”
寒境女帝愈发激动,“晨哥,你懂我的意思吗?这些年逸儿他一直就在我身边,他一直就在界主府内,可他轻易间就仿佛掌控着一切,而我对他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时候,我感觉逸儿太可怕了。”
萧晨枫闻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也将身前这消瘦的身影紧紧地搂住。
“无霜,你先冷静些。”
寒境女帝挣扎着,“晨哥,我冷静不了。”
“还有这一次,他将六脉的两个婶母一剑分尸。”
“晨哥你看到了吗?我就站在他身边,我看得真切,我看到逸儿杀人时眼中冷漠到极点。”
“这可是有着和他同样血脉的族人,这是我的亲人,可他杀人时,连眉头都不曾皱过,我甚至只看到他只有单纯而浓郁的杀意。”
“那一瞬,我感觉逸儿仿佛是从黄泉深处、尸骨堆中爬出的怪物,仿佛是从无尽血海、幽冷深渊中走出的刽子手…我…”
寒境女帝身躯颤抖着,但眼中,却含着泪水。
“无霜。”萧晨枫眉头皱得更紧,“我们是否想过一个问题?这些年,逸儿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才会把他逼到这般地步?”
“你不了解的他的这些过往,或许,就是他曾经拼了命也想挡住的深渊。”
“那一瞬,你觉得他是从黄泉深处爬出的怪物;可曾想,那是因为他一直就站在黄泉深处之外,竭力地抵挡着那些怪物;没人能靠近他,故而远远看去,他成了从黄泉中爬出,他也成了怪物。”
“那一瞬,你觉得他是从血脉深渊中走出的刽子手;可曾想,那是因为他就踏在了这片血海之上,这滔天骇浪,他一力支撑;同样的,没人能靠近他,故而远远看去,觉得他是从血海中走出的刽子手;却不知,那血海之上流淌着的,是他的血,他也会受伤,他也会疼痛。”
“他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想守护一切他珍视着的东西。”
“若那黄泉中会有怪物爬出,伤害我、你、星河、总殿主们、依依丫头等等一切他珍视的人;那么逸儿宁愿自己身陷黄泉,直视深渊,由他自己也变成怪物,杀光那些怪物。”
寒境女帝身躯一颤,脸色复杂地看着萧晨枫,“晨哥…”
萧晨枫脸色认真,“无数生灵,穷尽一生,都在追寻那生灵极限之门,因为那也是道。”
“逸儿也在追寻,但与此同时,他守在了另一扇门之前,那是道被誉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