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和难得见谢安双动摇,稍感诧异:“你这可不止有点心软啊,这个计划你可是从登基前就开始策划了,一开始时我都劝不动你,邢公子居然这么轻易就让你动摇了。”
谢安双微微蜷了下指尖,坦诚地说:“因为我喜欢他。”
叶子和却没多想:“我知道,从你跟我提起这个计划时起,你说过的喜欢他就不下一百次。”
“不是这种仰慕的喜欢。”谢安双耳朵不自觉红了些许,“是皇兄和皇嫂之间的那种喜欢。”
“喜欢”这样的说辞叶子和没少听谢安双提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淡定地说:“噢,是那种喜欢啊。”
直到一口水含入口中,他才骤然回神,猛地被呛了一下。
“噗咳咳……”
叶子和被呛得咳嗽几声,自己还没完全缓过气来呢,就一脸震惊地继续问:“你说是哪种喜欢??”
谢安双没想到他反应那么激烈,一边给他递手帕,一边底气稍显不足地重复一遍:“就,皇兄皇嫂之间的那种。”
“不是,你们可都是男子啊?”叶子和有被深深震撼到,“而且你喜欢上他的话……怎么可能会有结果?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谢安双攥紧手心,稍稍垂眸:“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心软。我本来应该已经做好了觉悟,尽可能去刁难他,逼他谋逆篡位,然后死在他的手上。”
“可是偏偏他对我这么好,连自己的身子都可以不顾,还说想要我过得无拘无束。这要我怎么忍心继续刁难他?”
说着说着谢安双又沮丧起来,趴在桌子上委委屈屈的,瞧着还挺可怜。
叶子和虽然尚未从方才的冲击中走出来,但顾及谢安双心情,也转回正题,转着茶杯说:“其实吧,我觉得你继续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当年的事情你也不肯和我细说,但毕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真的不必耿耿于怀,早些放下也好。”
提及到这件事情,谢安双抿了下唇,又回想起自己夜间会做的那个噩梦,摇头道:“放不下的。就在前夜,行宫安神香用完,我夜间就又梦到了他们来找我索命。”
叶子和欲言又止,须臾后终究只能轻叹口气:“你就是太爱折腾自己。那你说吧,这个计划你还要不要坚持?只要是你决定好的,我终归不会拦你。”
谢安双将茶杯放到桌上,再次重重叹口气:“我就是纠结,才把你喊来的,计划不可能不实施,但我又实在舍不得继续刁难他。他那么好,我负罪感太重了。”
“这也是个问题。”叶子和沉吟思索起对策。、
和谢安双相处这么些年,叶子和知道他平日里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又摊上这邢温书是他心仪的对象,真想继续刁难下去确实不容易。
他想了又想,干脆提议道:“要不你不刁难他,改成调戏他?”
谢安双轻蹙眉:“那不是更恶劣?”
“但至少他并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害。”叶子和补充道,“你也不想再看他积劳成疾大病一场吧?当初邢公子不是拒绝过你让他入后宫的说辞么?邢公子是男子,一般而言的话应当都不会喜欢和男子之间的亲密举动。反正换作是我,我肯定会敬而远之。
“等邢公子因此疏远你之后,你再重新收敛下你的喜欢,按原计划逼他篡位就好了。再怎么说你也不亏。”
谢安双咬唇思索起他的说辞。
对他来说邢温书就是他的白月光,调戏他无疑是在玷污他。可就目前来看……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邢温书重新讨厌他了。
最终他总算下定决心:“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叶子和确定性地问一句:“那这件事情我们就算解决了?”
谢安双点头:“嗯。”
“好,那我们换回刚刚的话题。”叶子和正襟危坐,严肃认真地说,“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怎么就偏偏喜欢上邢公子呢?哪怕你跟我说你和茹怀茹念假戏真做都好,我也不拦着你。可对方是邢公子啊,是你终究要走向对立的人啊!他还是个男子!”
“就……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谢安双没想到他会突然扯回到这里来,小声地嘟囔着辩驳,心虚得十分明显。
“总归是要有个过程的吧?比如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大概就是……在和邢温书一起追捕刺客的那一次……”
内殿中的两人还在就谢安双喜欢上邢温书的过程进行讨论,站在外室端着一碟糕点的邢温书却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本意是想继续来向谢安双示弱,恰好外殿的大门没关,只有福源在外面看守,他便和平时一般直接进来了。
结果还没走到内外殿相连的门帘处,便听见了方才邢温书与叶子和的那一番对话。
听到了叶子和说小陛下……想逼他篡位?还说已经做好了觉悟……
要死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