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打住。”谢安双连忙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孤可没说要接受你们的和亲。再者正如邢爱卿方才所言,所谓入乡随俗,既来了我北朝,那便得按北朝的规矩。”
说到这里,他勾唇轻笑:“孤最讨厌的就是不守规矩之人了。”
谢安双一手支着脸,另一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左眼下的一颗泪痣在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若隐若现,更多出几分多情帝王的放纵。
小公主似有一瞬晃神,旋即回过神来,咬唇片刻后才问:“那你……那陛下缘何要安排本……民女入宫?难不成堂堂大北的皇帝还爱刁难女子?”
谢安双笑着轻哼一声,说:“孤若是想刁难你,你以为你这会儿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同孤说话?看在你是番东国的小公主和远道而来的份上,孤的母后好心让你在这后宫住几日罢了。至于这和亲的事情……”
“便看小公主你的表现如何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酒杯往小公主的方向举了举,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公主眸间闪过一瞬不快,但很快又收敛起来,当即应下:“那好,本公……民……”
连鸢在自称中卡壳一瞬,想了想干脆直接自称姓名:“连鸢自会证明,连鸢决不比你们中原的女子差。”
“孤拭目以待。”谢安双唇角始终扬着抹笑意,说完后微抬手,“那么,慢走不送。”
连鸢原本想直接转身离开,刚踏出一步,又转回来别扭地行了个礼说声告退,才终于真的离开。
谢安双目送着连鸢同那使者一步步走远,眸间笑意逐渐变淡。
他方才那番言行,主要也是为了试探这小公主,看看她是否真的是为了任务而来。
在连鸢抵达京城前的那几日,他看似已经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其实专门找叶子和与茹怀了解过关于连鸢的事情。
连鸢是番东国最受宠的小公主,为人骄纵,倘若换在平时被人像方才那样忽视,还被这样挑剔嫌弃,恐怕早就发作了。
可事实上她却忍了下来,这便说明她不仅是为了任务而来,还很有可能是为了任务主动请缨而来。
北朝皇帝虽然换成了他这个昏庸无能的草包,但他也仅仅登基了两年,先帝积累下来的威名仍在,当初的得力大将仍在,番东国轻易是不敢再动他们的。
只要最后把人给他们全须全尾地送回去,中间怎么折腾,那小公主也只能吃暗亏。
内忧尚未解决,谢安双可懒得再惹什么外患。
小公主的事情暂时就这么解决,正好谢安双午膳也吃得差不多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顺口问邢温书:“诶对了,邢爱卿不是说新学了棘手曲子么,吹来给孤听听。”
邢温书一改方才的说辞,温和回应:“陛下若是想听,臣改日再吹给陛下听罢。虽已至仲春时节,这御花园中多少还有些凉意,陛下用晚膳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啧,孤可没邢爱卿那么娇气。”谢安双说得嫌弃,但并没有强求他继续吹奏,转而又道,“不过邢爱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谦虚啊,当年的少年小将军,如今的北朝丞相,这么多名头,却只说是孤的贴身侍卫。”
说到这里,他就忍不住轻笑一下:“孤倒是很想知道,倘若那小公主知道邢爱卿便是当初大败他们番东国大将军的人,会作何感想。”
邢温书将他手边空了的酒杯拿走,闻言回答道:“陛下过誉,所谓将军丞相不过都是些虚名,倒不若这个侍卫之职更令臣踏实些。”
他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谢安双听得多了,在耳中过上一圈后就散得没剩几个字。
谢安双放下茶杯站起身,悠然地说:“行了,孤也乏了。等会儿邢爱卿把这些收拾下去便回去罢,孤去找贤爱妃了,你不必再跟来。”
“好。”邢温书浅笑着应声,“陛下慢走。”
谢安双没再回答,随意摆摆手后便让福源跟上,一路往栖梧殿去。
那小公主被元贵太后安排进了后宫住,那他可得找茹念好好留意留意才是。
只是尚未等他离开御花园,他就现在御花园最外围的一个大石头上看见了城门口了的连鸢。
“陛下!”
连鸢原本还坐在大石头上,一见到谢安双走过来,连忙惊喜地站起身。
谢安双轻挑眉:“怎么?小公主远道而来,不回宫殿去好好休息,跑这来守株待兔了?”
“连鸢没……”连鸢刚想同平时一般回话,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稍稍行个不成样的礼,“连鸢不敢。连鸢只是……只是不小心迷路了。陛下这御花园也太大了,连鸢一会儿没留神,就跟丢了带路的宫女。”
说话的同时,她轻轻咬着唇瓣,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安双可不上她的当。
以前他被元贵囚禁在皇后宫中,没少见到那些妃子明争暗斗的场景。后来成为元贵的傀儡和影子跟着她在后宫中走动,也见惯了各种争宠的手段。
连鸢这种装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