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红尘就甩了出去。还好长孙桓反应快提剑挡下,迅速侧身避开。
“凌霜!你这是做什么?”
宋凌霜不作回答,又是一鞭子抡了过去。
长孙桓不想与他交战,一步一退到了山洞外。
宋凌霜紧追不舍,发了疯一般鞭法符法犹如疾风骤雨,毫无章法地乱砸过去。
长孙桓不作还手,一味避让,眼看就退到了万鬼崖边。“凌霜,你先停下。你听我说!”
宋凌霜哪里听得进去!一招接着一招,招招狠辣。
长孙桓实在无奈,灵力一扬,瞬间将宋凌霜堪堪震出数丈。
这一击原本不重,可宋凌霜经过映竹峰一夜本就受了伤,之后又马不停蹄赶来万鬼崖,比起平时虚弱许多,站起来就啐了口血。
长孙桓不曾想会伤到他,心头一紧正欲上前,宋凌霜却又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发起另一轮攻击。
“凌霜,你真的不能听师父解释吗?”
宋凌霜顾若罔闻。
长孙桓已然再次被宋凌霜逼到崖边,再有几步便是阴气冲天的万丈深渊。他叹了口气,骤然收了灵力。他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红尘如利箭呼啸而来,穿透他的右肩。他整个人也因为冲击力向身后的悬崖倒去。血从他月白色的长衫中渗出,以红尘为中心漫出一片殷红。
见了血宋凌霜才惊醒过来。他念力一转,没入右肩的红尘倏地收回,下一秒便绕过长孙桓的腰将人卷住,然后拉了回来。
宋凌霜怔怔地看着长孙桓右肩血流如注,既无措又委屈,“你,你怎么不躲?”
他刚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一部分是因为被怨愤冲昏了头脑,另一部分他潜意识中觉得自己根本伤不了长孙桓。所以当红尘真的穿肩而过,他慌了。他的手颤抖着要往长孙桓伤口上按。
长孙桓却抓住了他的手,也不顾自己的伤,温声道:“现在,你可以听师父说了吗?”
宋凌霜还哪有底气拒绝,急忙道:“你先止血!”然后又补了一句,“……我听你说。”
于是宋凌霜将长孙桓扶回山洞中,想起身上还有长孙珏给自己的止血散,就给长孙桓上了药。然后又撕下一块衣布,帮他包扎。
长孙桓看宋凌霜默默给自己处理伤口,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宋凌霜手上没停,沉默片刻道:“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将我宋氏灭门的是华氏。师父还认识一个同样知情且害我全族灭门的人。”他的声音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同刚才发疯的时候判若两人。
长孙桓看了他一眼,心疼自己这个傻徒弟。不要说这三年师徒的情分,宋凌霜从小在芦花荡呆的时间也不少,说是自己半个儿子也不为过。自己知道他的仇人却一直瞒了他这么久,他觉得被欺骗被背叛也是情理之中,也难怪他不管不顾朝着自己撒气。
“他是谁?”未等长孙桓开口,宋凌霜问。
“不是他的错。所以你不必知道,也不必怨恨他。”长孙桓知道他在问刚才与自己在洞中说话的人。
“可你认为他有错。刚才他明明说你因此而记恨于他……”
“我怨他,是我想不开。可为师不愿意你再多怨恨一个无辜的人。”
宋凌霜陷入短暂的沉默,继而又问:“所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真相,如今却又不拦我?”
长孙桓愣了一瞬,继而叹了口气,“当年你还小,还太愤怒。我怕你难过,也怕你失望。这些年我也曾找寻线索,想着等我找到了,等你长大了,再同你讲。一等,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那日你对我说,‘不管真相是什么,都有大白于天下的意义。’我便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又如何能不让你自己去面对?”他望着宋凌霜,语重心长,“为师能予你的,不过是一个后盾。在你想欺负人的时候给你撑腰。在天下人都欺负你的时候,让你有家可回。”
宋凌霜已经处理完伤口,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道:“所以……所以我爹他……真的跟红焰疫有关?”
长孙桓闭上眼摇摇头,面露哀色,“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瞒着我间接去找了华仲扬……”
宋凌霜不说话了。过一会儿,他又问:“如果刚才我没有及时打住,真的将师父推下万鬼崖了呢?”
长孙桓微微一笑,又变成往日里那个亲和温暖,没有脾气的师父。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徒弟,用没受伤的左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性如何,我比谁都清楚。”
宋凌霜眼睛有些酸,他有许多事情想问,他还想说对不起,心中的波涛汹涌堵在了喉头,仿佛一开口就要决堤。
就在此时,洞外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声响。宋凌霜警觉,“师父你先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洞外所见,让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凌霜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