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谁赢?”以查问柯启尔,向后一跳坐在院墙上,垂下两条腿。
“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想我们要不要下个注之类的。”以查瞅着沃克。他的头顶大约到尖尖的胸腹间。对人类而言,说明他比尖尖小大约五到十五岁左右?
这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差距。
这两个人完全可算是同龄。享有差不多对等的权利,被杀死之后也都大概率会变成一团血肉,而不是木桩,草屑,时空奇点,数字6。
“我赌那个小男孩赢。三千消默点券。”以查自顾自说。
柯启尔乖巧地像个石膏像一样站在墙边,这家伙当然不赌,甚至不肯坐下。因此他只是说说。
那把旧扫帚里隐隐透出能量,那种能量与叫沃克的小男孩身上传递出的信力气息更为相合——这种相合甚至超过了作为旧主人的月亮德鲁尹,也许他能发挥那柄旧扫帚的真正水平。
另外,尖尖的手严重受伤了,男孩在这点具有绝对的优势。
小男孩和尖尖面对面站着。他们转移到一小块空地的两侧。尖尖没有去捡起手杖,受伤的手插在裤袋中。沃克也没有接受德鲁尹们的其他帮助。
月亮德鲁尹和混种人不知死活的尸体依然靠着草垛。烈焰的德鲁尹夏摩歌抱着双手,站在远离他们的一边。她脸上恢复了一种克制的冷澹。
既然沃克一意孤行,和他联系更紧密的阿亚尔窝塔还不但不阻止,反而火上浇油,她也就没了阻止的由头——德鲁尹的信条如此。
一切只能都是自然的循环。
“公平决斗。看起来是这样。”以查又道,“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要公平决斗来着?总应该先试试偷袭和背后暗算吧。然后再是所有人一拥而上。尤其是大家都特别希望对方死掉的情况下。”
柯启尔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随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捂住嘴。但影响已经造成了——一阵明显的能量波动以他为原点扩散。
在场所有意识清醒的人都面露疑惑,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转了下头。
在他们的目光抵达之前,以查立刻提升了他们所用的遮蔽法术的等级和厚度。他们又变得像路边的石头一样不起眼了。
嘿。天使的叹息。以查心想。这可见鬼了。
“你状态不对。”
他用法则视野打量柯启尔——如平时一样,秩序的白线勾勒出天使的轮廓——他没受伤,更不可能生病,是有什么他尚未理解,所以不能看到吗?“到底怎么了?”
“呃……”
以查耐心等待,但柯启尔什么也没说。
“好吧。就当你没事。有就告诉我。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他很快将这件事丢在脑后,因为沃克已经握紧扫帚,向尖尖扑去。
尖尖一手插袋,另一手垂下,来回躲闪,脸上一直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倒挺快,小鬼。”他说,语气异常平稳。旧扫帚像雨点一般向他打来——男孩虽然力气不大,灵活程度显然在同龄人间算是顶级。
不过依然不能和尖尖相比。
混种人不做任何攻击和格挡,只是不断闪身,便轻松躲过旧扫帚的戳击和扫打。沃克紧咬着唇一言不发,一个垫步捉住尖尖闪躲的节奏空隙,自下而上将扫帚向上扫去——荧荧月光在扫帚头上一闪——他果然是月信者,足够虔诚,可以催发扫帚上的明月能量。
尖尖轻盈地向起一跳,闪过朝着自己肚子戳去的扫帚,向后用那只好手一撑一翻,正巧落在夏摩歌身前。
“尊敬的女士,如你所见,我已经做出了足够的礼让了。对方可是时时刻刻都要和我搏命的幼。”
彷佛验证他的话一般,沃克咬紧牙关,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贴近尖尖身后,举起扫帚向着他的膝盖弯横噼。
但尖尖彷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侧身,便轻巧地躲过男孩集中全力的突袭,他看也不看沃克,继续向夏摩歌说道:
“我现在正冒着生命危险呢——在我长大的地方,这和把自己的脑袋拱手让人没两样。现在我愿意冒这种风险,都是因为我太过惭愧,想要感谢您的宽宏无量,让我还能有办法吃饭,尿尿,有东西放在我的口袋里面。”
他又是一闪,尖声道:“美丽的德鲁尹女士,我这么忍让,这都是因为我想向您证明自己。”
月光在扫帚头上再次微亮,尖尖抬起那只好手,一把将扫帚接住,掌心冒起滋滋的响声。
沃克两手握住扫帚柄,奋力回抽,却被尖尖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希望您可以相信我。”
混种人打手歪头,阴森一笑,“接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我是公务人员,不会做无理取闹的事。一切都很公平。”
夏摩歌也对他笑了笑。
几乎是两个笑容刚浮起的时候,尖尖抽出那只受伤的手,快若闪电,向男孩的喉咙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