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儿!”拉缇举着火把,在几个人前面说道。
达贡费力地拖拽着从拉缇家拆下来的木头门板,上面躺着杰洛斯。杰洛斯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而几根缠在腋下和腰部的绳索固定着他,也不让他掉下去。他就这样一路被达贡从拉缇家带过来,前往一个叫做法瑞尔的医生家里。
法瑞尔住在山坡上,沿途只有脚踩出来的倾斜小路,许多地方都没有门板宽。达贡倒是也想使用担架,但是拉缇和托比的力量太小,两个人合起来也没法抬着杰洛斯走多远,还不如达贡一个人。这样,拉缇在前面领路,托比举着火把,用一大捆树枝清理掉拉拽门板的痕迹,防止别人追踪。
也不需要全部清理干净,只要有一里地左右没有痕迹,那在晚上就很难追上来。而托比可以跟着没清理的那部分拖拽痕迹追上来,也不怕掉队。唯一讨厌的是乌鸦,已经有两只盘旋在头顶上,间或发出一两声恼人的嘎嘎声。据说乌鸦能够发现将死之人,随后呼朋唤友来享受大餐。只要是死的,不管是不是腐烂,它们都能吞下肚。
杰洛斯完全不敢睡,一直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想着还没有完成的心愿,想着需要自己关心和照顾的人。他努力睁着眼,害怕一闭上眼乌鸦就扑上来,就再也见不到黎明的太阳。
“到了!”拉缇举着火把,光芒照亮了一个简陋农舍的质朴小院。房子是木头架子与土坯的结合,屋顶的茅草被一些瓦片压着。小院有两分地,种着一些不认识的药草,两只母羊拴在一颗枣树上,歪着嘴巴咀嚼草叶,然后将屁股转过来。一只黄眼睛的黑猫趴在屋子窗台上,就匍匐在大蒜和生姜中间,警惕地打量着众人。
“法瑞尔医师,我是拉缇·梅里!有人受伤了,请救命吧!”
屋子里回了一声“马上来,我穿裤子”,随后便有燧石与铁片撞击的火星产生。达贡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看周围的环境,觉得有些不正常。带着雷霆的暴雨才下过没多久,一路上都是雨水冲刷的迹象,为什么这个房屋和小院没遭到破坏?地上是有一些积水,但是瓦片和茅草是完好的,院子里种植的作物也挺直着腰杆,地上也没多少大枣树的落叶……达贡想了想,便将门板担架放下,解开绑猎首斧的绳子,将武器拿在手里。
木门吱呀一声向里打开,一只胖乎乎的白猫溜了出来,冲向屋子的拐角,转过去之后就不见了。一个穿着补丁棉布睡衣的中年男子举着油灯,揉着浓重黑眼圈且睡眼惺忪的双眼,警惕地看着外面。
“拉缇,他们是谁?你的父母呢?”
“我父母被强盗杀了,他们救了我,然后受了重伤。”拉缇用三个短句迅速说明了情况。
法瑞尔光着脚走过来,举着油灯在杰洛斯脸上、身上一晃。“哎呀,这利刃穿心,死定了啊!你们给他个痛快得了,我告诉你个风景秀丽的埋人地方。”
“他心脏在右面,这一刀只是穿了肺。”达贡急忙说道。
“可我是个兽医啊!”法瑞尔说道。
达贡愣住了,一个兽医?他看看杰洛斯,这个坚强的男人逐渐被疲惫控制,眼皮抖动着就想要合上。于是他给了杰洛斯一巴掌,打醒他,然后对法瑞尔说道:“别当他是人,这就是个兽,被戳了个窟窿,你就按这个治!”
“你上次说人和猪差不多。”拉缇也说到:“治吧,总不能看着好人死了啊!”
法瑞尔又摇晃着油灯看看伤口,火苗在猎首斧的金属斧面上的反光在他眼角闪烁。“嗯,好吧。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面:我会努力,但不能保证治好他。我是真没处理过这种伤势。还有,你别用那把斧子吓唬我。”
“你要能治好他,我谢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吓唬你?”达贡在掌心凝聚法力,激活猎首斧上的“坚”字符文,随手将它牢牢插在地上。他故意在法瑞尔面前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能让他对杰洛斯更加尽心尽力一点。
法瑞尔将油灯给了拉缇,然后与达贡一起抬着杰洛斯进入房间中。“放到床上,就在里屋。拉缇,把我的被褥往里面掀,空出地方来。还有,把屋子里的提灯点亮,再拿点蜡烛,围着伤患摆一圈,这样我好看的清楚一些。”
屋子很快就被油灯、提灯、火把和蜡烛的光照亮,杰洛斯看着这些光,知道自己将要被治疗,于是再次努力提起精神。法瑞尔仔细看了看伤口,确定没有扎透,又摸了摸杰洛斯的脉搏,然后摇摇头。“这心跳太无力,还要救吗?”
“你是按照什么牲畜的标准摸的心跳?”达贡也伸手摸了摸。“我觉得他这个状态已经不错了。”
“对……我傻了,这不是牛。”法瑞尔说道:“要去给牛接生,我提前准备了一些牛用的止血剂和兴奋剂。我没把牛的药用在人身上过,现配别的药也来不及,只能这样上了。矮人过来,把他的手脚给捆上。”
达贡白了他一眼,解下腰带塞到杰洛斯嘴里,然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就干你的活儿吧,他不会乱动的。”
于是法瑞尔就从隔壁屋拿来一大纸包碾成棕绿色粉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