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下来了?”
桥上放置了路障,装满土的麻袋和横倒的原木并不算什么,真正的麻烦是拿着长戟的士兵。这样的士兵有六个,他们还有两只趴在地上流口水的胖狗,一个可以用来送信的乌鸦,以及一杆旗帜。
旗帜是蓝色的,上面画着一只白色的犀牛,周围还有些花草装饰。达贡没学过纹章学,并不知道这是哪家的旗帜。不过看起来是哪一家的并不重要,反正不让通行。
“搞什么鬼?”杰洛斯一边抽着烟斗,一边走向路障前面的士兵。他的手里搓着两枚银币,亮白色的光晕时隐时现。
“有通行证吗?或者请柬?”士兵问道。他一只手坚定地拿着长戟,另一只手和杰洛斯友好地握了握。亮白色的光晕消失在士兵的手套里,大概是钻进了他上衣在腰侧的口袋。
“什么通行证,什么请柬?”杰洛斯取下烟斗,舌头舔了舔泛白的嘴唇。“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既然要请柬,应该不是战争吧?”
“精灵总督正在领主大人的猎场里狩猎,还有一些高贵的学员参加。这片区域暂时封闭,谁也不让通行,除非有通行证或者请柬。”士兵说道:“也不用你多问,想要绕过去很难,不管是往北还是往南,一百五十里之内都封锁着。我的建议是回头,趁着还有床位,在旅店好好睡上一两个星期,我觉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嘶,一两个星期?那样花费太大了。”杰洛斯说道:“你看,我们只是一只小商队,不起眼的,就走大路。大路上没有猎物,不会影响老爷们打猎的兴致。”
“你要是从这里走呢,那我们得拦下你来,刀剑无眼,见血多不好。如果你们从其他地方绕,我们的确是没法封堵所有小路,更别说那些没有路的地方了。可你们进去后,若是遇上精灵总督,还有那些打猎的大人,你们肯定就成了猎物。我个人的感觉是:你们活不下来。”
“那这里负责的领主是哪一位?”
“我们家的大人是拉布·凯波勒伯爵,”那个士兵搓了搓手指,等到又有两枚银币消失在手套和口袋里后,他说道:“到了傍晚会有人来接替我们,侍卫长玛多斯先生会一同前来查岗。如果你想获得通行证,就得向凯波勒伯爵大人说点好话,这个玛多斯先生或许能帮你。”
杰洛斯微笑致谢,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了。他背着那些士兵,在地上啐了一口,骂着没事儿找事儿的贵族和贪得无厌的小吏。
“头儿,怎么办?咱们是回去,还是等着,还是……绕?”
“先等着,让我想想办法。”杰洛斯摸了摸下巴,说道:“迈普,你带上一辆车和三个人跑一趟,去咱们之前经过的半坡村,找点吃的东西。”
“那我带上鞋子吧,谁都不会讨厌鞋子的。”迈普说道。
的确,衣服可以不穿,但是没有鞋肯定走不远。车队中一辆车子调转方向回头,另外的车子在杰洛斯的指挥下离开大路,向着侧面的山坡而去。
那是一个缓坡,上面开满了小花,虫子在草尖飞舞。马匹用力,车队便摇摇晃晃地上到高处,坡的另一面有一个两百多米宽的小湖,旁边是密集的桦树林。之前设置了障碍的桥就跨在一条小河上,那条小河就消失在这个湖里面。
这个季节,桦树的叶子还是绿色的,密集的仿佛墙壁一样。有一棵桦树被砍到在地,有着黑色斑纹的白色树皮被剥下来,堆在插着短锯的树桩旁边。一个戴着墨绿色软帽的、衣服因为过分装饰而有点像小丑的、留着两撮儿弯须和山羊胡的、画着紫色眼影的男人,正拿着桦树皮挑挑拣拣。
“怎么碰上他了?”杰洛斯最近喜欢在达贡的车子附近晃悠,尤其是拉缇练习扔石头的时候。“碰上他一般都没好事。”
“那是谁?”拉缇趴在车沿上,好奇地问道。
“纳西姆·邦德,一个花花公子、诗人、歌唱家、逃跑能手,以前见过几面。传说这个人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勾走女人的灵魂,令她们不顾一切的爱上他,而且没有施展法术的任何迹象。他经常出入王公贵族的宴会、舞会和后花园,有时候走前门,有时候走后门。他被很多地方短暂通缉,但从未被真正逮住或者判刑。”
拉缇捂着嘴,眼睛瞪得很大:“哇,那他应该很危险。”
“对某些人来说,是的。但是对于普通的商人、小贩,辛勤干活儿的农民和匠人,还有那些风尘仆仆的冒险者,这个邦德并不危险,反而还很友好哩。”
达贡也被引起了兴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刚刚说过,遇到他总会有倒霉事发生。”
“传说他很会勾引女人,但只有那种闲得发慌,刚好还很有钱的女人才是他的目标,于是大部分人都是安全的。他能经常进出贵族或者有权有势人的宅子,于是就会有一些消息透露出来。比如哪一家的葡萄收成不好,比如谁家的孩子又得了什么病。做杂事的冒险者会需要消息来寻找挣钱机会,普通人也可以听听八卦打发时间。”
“你还没说倒霉事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