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尽量真实

    泰尔斯看着两人的争吵，旁观着几人彼此的态度，慢慢体会到御前会议的议事节奏。

    “在万事喻于利的商人眼里，”他怒哼着扭过头，恼怒非常，却不像之前那样壮阔慷慨：

    “所以想在最后帮自己人一把，让你在常备军中的那些泥腿大头兵，包括军务司里的小吸血鬼们，再挪一挪屁股，得以破例，升迁封爵，上踞高位？”

    “你不就是想从国库里搞钱吗？”

    梭铎的脸色变了。

    “义务服役的征召民兵自不必言，大部分都面临纪律松弛，组织低效的困窘，战场上地位尴尬。”

    “卡索伯爵方才说得很清楚：埃克斯特内耗不止，正在衰落！”

    “为战也好，为政也罢，无论常备军还是征召兵，改革都迫在眉睫。”

    基尔伯特及时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目光，示意不必紧张。

    后者只是轻轻晃动着茶杯，似无所觉。

    “从中央领到刀锋领，星辰千百领主麾下的征召兵，其数占据王国总兵力的九成。而他们各家子弟的指挥和统帅职责，更关乎无数人的爵位升降与地方法统。”

    面对外交大臣，梭铎收敛了战斗到底的气势，缓声道：

    泰尔斯皱起眉头。

    “轻忽不得。”

    “抱歉，卡索伯爵。”

    裘可面露不屑，就要反唇相讥，但话未出口却又脸色一变。

    “一如刃牙营地的乱局，以及埃克斯特的败战。”

    财政总管玩味地道：

    梭铎面色一寒，极快地接话反击：

    “是以平衡不再，格局动荡！”

    然而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霎时间，好像有人突兀地关掉了巴拉德室的声音。

    连呼吸声也不曾得闻。

    “论起打仗，梭铎，我不如你。”

    “你这么热衷此事，难道是因为快退休了……”

    “就是六年前的国是会议上，您和诸位忠诚的领主们，拼死拼活凑出来的那几百人？”

    裘可·曼眯眼啧声：

    “而六年前群星之厅，一众诸侯们商讨出兵数目的尴尬，还历历在目。”

    裘可·曼冷笑一声：

    “星辰王国，经不起下一次血色之年。”

    梭铎没有去看首相，但是管不了其他人的目光都扫向库伦公爵。

    梭铎轻哼道：

    也只是十几年前，那场灾难的旁观者。

    “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

    面对梭铎的冷酷目光，库伦首相举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厌其烦地将详细战报搬到巴拉德室的原因。”

    “王国总兵力的九成？”

    “连阳光都带着铜臭味。”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在余光里瞥见：

    梭铎深吸一口气，似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在基尔伯特的眼神下忍住了。

    “啊，梭铎，我懂了。”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桌面，手掌，文件，茶杯——所有臣僚似乎都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事情，唯独没有人敢看向长桌尽头的王座。

    军事顾问面露沉痛之色：

    “但武装自卫是领主们的天然权利，助战主君也是他们的传统义务，是所有人从出生起就耳濡目染的常态。”

    梭铎正色道：

    他这番话说得理据十足，少了之前

    库伦认真地看着梭铎：

    “陛下，诸君！”

    “够了，你可别再危言耸听了！”

    “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财政总管一拍桌面，咬牙切齿直指梭铎，气势丝毫不逊：

    “落日在上，从威廉姆斯搞出了西荒的烂摊子之后，我还指望你们军务司能消停点呢！”

    “注意分寸。”

    几秒后，早有意见的财政总管，裘可·曼终于忍不住发声：

    军事顾问声音微颤，显然是以极大的毅力忍着愤怒：

    “铜臭味？”

    “领土人口，财税产出，一方治理，俱在其中。”

    军事顾问转向其他人，神色坚定：

    凯瑟尔王依旧淡然如故，波澜不惊，仿佛他只是眼前这场会议的旁听者。

    “梭铎，我们在御前会议上，”基尔伯特及时开口，语带警告，让糟糕的气氛冷静了几分：

    “正是在西荒发生的事情，坚定了我的决心。”

    “泰尔斯殿下已经归国，《要塞和约》名存实亡，我们和埃克斯特之间不再有任何政治缓冲的余地！”

呡了一口：

    “常备的职业士兵虽然量少而善战，可若只听令于桀骜的领主个人，则极易在配合作战时产生内部指挥的隐患，其害更甚征召兵。”

    “我们以为征募两制并行，是兼得二者之利，实则是受尽二者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