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大佛拔地而起。
不断变大,刹那间已是数百丈、上千丈的高度。
大佛高不可攀,充塞了整个视野。
那种浩大的、庄严、隆重的气机更是弥散至方圆方圆百里,令所有生灵都生出一种压抑之感。
与这一尊大佛相比,便是徽山都彷佛矮了一头。至于看似身材魁梧的王老匹夫,这一刻更是宛如蝼蚁一般。
玉连城抬手,大佛的姿势神情与玉连城相同,手掌一翻,佛掌铺天盖地,好似一片乌云从空而降,笼罩大千世界。
与此同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更有一道道梵音从虚空中飘荡而出,充满了大圆满、大智慧的玄奥韵律,令人一听之下,便难有战意,情不自禁的沉浸于圆满的智慧之中,彷佛身处无边胜境。
呛啷、呛啷……山脚下的一众武林豪杰心神受到冲击,手中兵器掉落在地,呆呆的望着这一尊大佛。更有佛门信徒,热泪盈眶,顶礼膜拜。叩首泥塑千百次,今日有幸见真佛。
莫说是他们,就算是牯牛大岗上那一批顶尖高手,此时也都露出虔诚之色,战意尽消。
而他们已是如此,可以想象,正面迎上这一掌的王仙芝是何压力。
……
“娘子,女儿,快看,有佛祖啊。”
山脚下,一艘小船上,有白衣僧人走出船舱,感到有金光照射而来,抬头看向金色大佛,面露惊讶之色。
“佛祖有什么好看的,闺女,娘这妆怎么样?这次可是武林盛会,不能丢了脸。”船舱中,有夫人正在给自己扑水粉。
由于价格便宜,妇人用的也毫不怜惜,脸上铺了厚厚一层,一说话就簌簌掉粉,却浑然不觉。
“好看好看,娘最好看了。”
旁边的小姑娘在给自己描眉,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敷衍到了顶点。
“真的吗?那填好了。”妇人喜滋滋的,当成真了。
瞧这母女都没理自己,白衣僧人叹息一声:“徒儿,出来看佛祖了。”
“师父,东西让我抄的经书还没抄完,你自己看。”船尾传来个声音。
“一个个的,佛祖可不容易瞧见,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
白衣僧人摇头叹息。
不过听他这语气,却对佛祖没有半点敬畏之意。
就彷佛是瞧见街边耍把式卖艺的,叫妻女出来瞧热闹一样。
……
“佛门武学竟能施展到这一步?!要是北莽僧人有着手段,只怕北莽女帝笼络还来不及,哪还敢灭佛。”一座低矮山丘上,有满身书卷气息的中年男子,抬头望向那一尊浩大佛像。
中年书生掐指算了算:“数千名当代武林好手,一百年前的刘松涛,四百年前的高树露,八百年前的洛阳。这慕容桐皇倒是好大一盘棋,要将前后八百年的气运都串联起来,收入囊中啊。”
“呵呵,你果然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冷笑声从中年书生身后响起。语气冰冷,充斥着杀机。当这一句话落下,天地间也在刹那间被笼罩上一股肃杀之气。
中年书生身躯一僵,缓缓转过身子,就看到腰佩双刀、雌雄莫辨的南宫仆射、
他和煦一笑:“乖女儿,你来了。”
“我来了。”南宫仆射缓缓将绣冬刀拔出,刀光冰冷,映照出一双更加冰冷的桃花眼:“我来送你上路了,谢观应。”
谢观应,来自春秋战国中首个倾覆的高门大族,谢家。
此人文武双绝,曾与北凉李义山隔江而作文武评、将相评和胭脂评。
随着徐家铁骑不断南下,这位被谢家视为顶梁支柱的谢观应突然消失不见,也间接造成谢家灭亡。
也就有了后世广为流传的一句诗。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百姓寻常家。
“仆射,我们是父女,血浓于水,你难道真人心下得了手吗?”谢观应背负双手,面带微笑。
“呵呵,我只想把你大卸八块。”南宫仆射皮笑肉不笑,语气冰冷:“当初你为了气运,为了所谓的抱负,抛弃妻女时,就应该想到今日。”
唰!
话语落下,雪亮的刀光亮起,南宫仆射身子曼妙而起,如同柳絮飘飞,嗤嗤之声大作,携裹一往无前的气势,恢弘一刀斩出。
地面立时多出一道十丈长的刀痕,泥土翻飞,刀气狂飙。
而被刀光正面噼中的谢观应,却如镜花水月般破碎开来,声音从远处传来,飘飘渺渺。
“好女儿,刀法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
“哼!”南宫仆射冷哼一声,纤细手臂一挥,划出一道匹练刀光,纵身掠出,人已融入刀光之中,追了过去。
……
佛掌从天际按下,梵音唱响。
王仙芝精神恍忽,果然受到了影响,战意顿时消去了一半。
他勐一咬舌,那一朵璀璨的心灵之花散发莹莹光辉,将如天花乱坠,水银泻地的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