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座武林,这才是真正的无敌。”青衣文士赞叹一声。
“棋诏叔叔,你想要出手吗?”姜姒扑扇着长且密的睫毛。
曹长卿微微一笑,也有回答,反而柔声道:“公主,你想近一点凑凑热闹吗?”
姜姒贝齿咬了咬嘴唇,美眸眺望,隐约看到了某个腰佩北凉刀的家伙,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那就走一遭,看看这江湖的真风流。”曹长卿哈哈一笑,衣袖一甩,一股清气将两人包裹,御风而行,向牯牛大岗而去。
“曹长卿拜访徽山,请慕容无敌一战。”
姜姒美眸一闪,一声长吟:“姜姒请慕容无敌一战。”
……
“以前就看出慕容这小子不简单,却不想他能够无敌到这一步。打败王老怪就算了,还要一人战一座武林。”
一片桃花林中,有一中年和一独臂老头。
老头披着个羊皮裘,独臂,驼背,头发散乱,正在用手抠鼻子,左看右瞧都没有一点高人迹象。刚说话之人,便是他了。
中年相貌寻常,手中拎着一根桃花枝,轻轻的旋转着,面带微笑:“李老前辈,当初你也是一个人,一座武林。可我瞧你当年如何风头鼎盛,也比不过这位慕容无敌啊。”
这两人便是当今两位剑神。
李淳罡,邓太阿。
羊皮裘老头翻了个白眼:“古往今来,如慕容桐皇这种怪物也只有一个,我有自知之明,比不过,比不过。”
邓太阿呵呵一笑道:“李前辈可是要出手?”
“这小子想将天下高手踩在脚下,成就他一人的名声,呵呵,老夫当然要成全他。”李淳罡向前踏出一步,眉宇一扬,大有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地步:“但想要踩在老夫头上,也要拿出本事来才行。”
这莫约是他李淳罡在江湖上的最后一战,脑海中莫名闪过许多画面。
初出江湖,广陵御剑过大江。东越剑池败梅花剑宗吴韦。入吴家剑冢败吴家剑魁,取走名剑木马牛。将南海一位赤足行走江湖的剑仙一般女子一指逼回宗门……一幅幅画面飞速掠过,最后定格在一袭绿袍之上。
那曾剑开天门的是李淳罡。
那春秋十三甲之剑甲是李淳罡。
那一人一剑一江湖的是李淳罡。
那被折木牛马的是李淳罡。
那误杀酆都绿袍的是李淳罡。
那自困听潮亭二十年的也是李淳罡。
鸿飞泥沼,李淳罡仍旧是那李淳罡。
天不生我李淳罡,万古剑道如长夜。
这江湖,我李淳罡来过。小绿袍,且看我今日一战如何。
李淳罡哈哈一笑,豪迈一声大喝:“剑来。”
躲过王仙芝“山来”的龙虎山,没有躲过李淳罡的“剑来”。
龙虎山道士各式千柄桃木剑一概出鞘,浩浩荡荡的飞向牯牛大岗,遮天蔽日。
“李淳罡借龙虎山满山桃木剑,与你慕容桐皇一战。”
……
“李老前辈风采依旧啊。”看着远去的李淳罡,桃花剑神邓太阿感叹道。
“小太阿啊,如此武林盛事,怎么不去凑个热闹?”一道苍老却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有老者渡步如桃花林中。
天下间,能如此喊邓太阿的人。
或许只有一个。
吴家剑冢当代家主吴见。
邓太阿板着脸,不乐意说话。
老人笑呵呵的走到桃花剑神身旁,和蔼笑道:“生不同祖堂,的确是我吴家对不起你在先,你离家扬言死不共坟山,难道真要如此?”
邓太阿冷笑道:“怎么,堂堂吴家剑冢,还需要我一个外姓人来撑脸面。”
老人笑呵呵道:“你若愿意,欢迎的很。”
一向脾气很好,几乎没有与人冷过脸的邓太阿差点骂脏话,好在还是忍下咽了回肚子。
“吴家对不起你,但那柄剑没有对不起你。”老人指了指放在旁边的剑匣,剑匣不停颤鸣着,如泣如诉。
“三十余年来,那柄剑三次自行飞离剑山,第一次是你离开吴家,被你强行留下,你不想欠吴家的情,不拿吴家的剑。第二次是你登上东海武帝城挑战王仙芝,第三次是你和拓跋菩萨死战。自古传世重器皆有灵,如太阿剑这般可怜,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之门外,也算屈指可数了。”
邓太阿重重叹息一声。
“对于剑客来说,一柄剑的重要性就不必多加赘述。你若要战慕容桐皇,唯有此剑才能发挥你全部实力。”
老人收敛起玩笑之意,沉声道:“更何况,这柄剑也本该是你的,当年你邓太阿的先祖,就是打破北莽万骑的吴家就人之一,用的正是太阿剑,更是主持剑阵之人。”
邓太阿思绪起伏,沉默了半晌:“此战之后,我会去北莽杀一万铁骑。”
衣袖一挥。
有剑破匣化白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