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精巧的小脚踩在他的胸前,他抬目,迎上的却是一只浮光追逐无一丝质色的漂亮小手。
她扣住他的颈,令他的头被迫仰起,一下五指收紧。
缺氧的窒息令他苍白的脸开始涨红。
她凑近他的耳廓旁,低声道:“为了令阁下心服口服,陈芮可是没有用上其它手段,很单纯地与你斗法。”
大约在他快胸腔快爆炸时,她又骤然放开,看他控止不住本能地大口喘息,狼狈得像一条落水狗,估计他这一生,从未有现在这样的屈辱、不甘、愤恨无力的感受。
她受的,她都记着,并一一还给了他。
“可你还是输了。”
她道。
她、在、羞、辱、他!
巫马重羽呼吸粗重,白壁有瑕的面容一片阴森冷凝,他口中全是血沫,但却没有陈白起以为的愤恨羞恼,而是很快地诡异平静了下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他一把拉过她,在她反应不及时,一口恨咬在她的颈肉,他是用上了狠劲,齿肉一交错,属于另一个人的腥甜便涌入口中,他将口中的血咽下再将他的血浸入。
陈白起痛哼了一声,直接肘撞开他,然后捂起后颈倏然站起。
而倒在地上的巫马重羽低低地喘息,偏起半张脸,如仙堕魔,眼尾猩红,同色妖孽的唇瓣似扬:“结、契!”
陈白起瞳仁一窒。
忽然心底涌上一种不妙的感觉。
两人脚下同时亮起了契咒,她低头一看。
“汝会成为吾之仆下,吾之结契者。”
他虽被她整治一番浑身狼藉凌乱,青丝如盘逶迤于耳畔胸前,湿衣紧贴苍白的肌理起浮,眉与睫,墨黑如画,湿泽润湄,但眼神却像钢刀坚锐,一字一顿,好似在享受着摘取这酝酿了许久的胜利果实,慢慢品尝着:“当初巫族是如何臣服于白马氏,尔便会如何臣服于吾巫马重羽。”
草!
陈白起听到系统的通报,才确定这是什么鬼的主仆契约!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与她契约主仆?
除非……陈白起脑中灵光一闪而过:“你、你是白马氏一族的人?”
巫马重羽深深地看着她:“现下知道,为时已晚。”
她立即反驳:“不可能,白马子啻都做不到的事,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当初白马子啻不是没有想过与那个懵懂不谙人事的“白马子芮”结契,但是巫妖王强横的血脉之力又岂是随便谁都能够令其为仆的,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巫马重羽会对她做到这一步。
事到如今,巫马重羽亦不怕与她讲出一则隐秘的过往:“南诏国本就是被白马氏舍弃的一支脉,只有阴阳宗才是正统血脉,是以巫族才会有机会利用诅咒的漏洞,以巫姑代替,由上古巫族祷告上苍,只要是源于巫族血脉,哪怕是巫妖王,亦必要受契约束缚!忠诚,屈从。”
尤其他方才渡了一口他的血,虽然无法完全混淆她的纯种血脉,但一时的压制却是做得到的。
陈白起感受到身躯传来一阵一阵的灼热,她看到地面的结契咒纹开始爬上身体,若契约结成,哪怕是她亦会被束缚。
该死的,是她一时大意了,巫马重羽的城府远比她以为的更深,他早就想好的对付她命门的办法,只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便一击击命。
他说的想杀她,不过是一则糊弄她的谎言,他真正想要的是降服她!
系统:检测到人物受不明血脉压制结下契约,成契完成度45%。
可恶,竟被他摆了一道,她得益于巫族血脉,就跟那句老句所讲的,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如今该她付出代价的时候。
血脉,血脉,等等,陈白起慢慢凝聚起瞳孔,她好像……可不止有巫族一种血统。
而她最大的依仗也从来不是巫妖王这重身份。
主仆契约依旧固若金汤地将两人捆绑在一起,她挣脱不了,他亦陪在另一头,但此时此刻的陈白起心境已全然不同。
她瞳仁蘧然亮起,如流金璀璨的河流,那是比琥珀更透泽的颜色,她额上的银徽消失了,与之替换的是她身后浮现出一头庞然巨物,它没有具现出实体,但当它的虚影一出现,气势却一下连天地都要匍匐臣服,连同周边的黑暗、空气以及任何物质甚至时间都凝固了,明明四周温度没有发生变化,却令人感觉到冰封千里的彻骨之寒。
巫马重羽愕然,怔然抬眸看着。
这、这是什么怪物?!
那一片如雷霆威势的虚雾之中,一双金色兽瞳在团雾中闪现,冰冷而高高在上,仿佛看过了世间交迭变迁千百万年,看透了一切真伪虚假,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而透明。
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乱了,如今莫名感到心慌的人变成了巫马重羽。
血脉压制,契约逆行。
系统:检测到人物正与白马氏血脉结下主仆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