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雷中毒,商红袖虽惊而不乱,同样压低声音道:“中毒?凭岳小弟的手段,怎么可能被人下毒?”
小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愈显虚弱的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小爷这回恐怕小命不保了。”
商红袖听小雷说得如此严重,顿时紧张起来,满含关切的道:“那怎么办才好,你可有办法解毒?”
小雷略一沉吟,缓缓摇头道:“解毒只怕力有不逮,不过下毒之人是谁,我倒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商红袖精神一振,立刻点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快告诉我是谁下毒,我来替你出头。”
小雷低咳一声道:“算命的果然够义气,你慢慢回头往右边看,千万别给那人察觉。”
商红袖依言偷眼望去,果然见到一条风姿俏丽的婀娜倩影,但见她上着水红色的滚边小褂,下穿堪堪过膝的百褶短裙,精干的绑腿配上纤巧的布鞋,一身衣履莫不织绣繁复,看起来委实让人眼花缭乱。
这少女头上顶着一副硕大的银饰,下面是一张粉嫩娇柔的清秀小脸,容貌或许难称绝色,但胜在整个人都透出一派青春朝气,胸前同样挂着一副灿亮银环,熠熠光辉衬得肤色白里透红,简直吹弹得破。
端看这身奇异的装束,便知这少女来自西南苗疆,商红袖听闻苗人最擅驱蛊用毒,了然之余低低的道:“岳小弟指的莫非是那小苗女?但她为何要针对你?”
小雷苦着脸道:“小爷如今还是一头雾水,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算命的你也是女人,不然帮小爷分析分析?”
商红袖为之一滞,无奈白了小雷一眼道:“岳小弟当真有把握?可别随便冤枉好人。”
小雷神色一整,信誓旦旦的道:“肯定是她没错,小爷可以拍胸脯打包票,周围除她以外,没人能暗算到我。”
商红袖听小雷言之凿凿,终是微颔首道:“好吧,那我找她问个清楚,看她是何居心。”
小雷摆摆手道:“那怎么成,当面问她必定打草惊蛇,算命的还是出其不意,先想办法把她制住,到时候才好说话。”
商红袖转念一想,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嗯声道:“成,那你等着,让我会会她。”
小雷眉峰一舒,细声提醒道:“这小苗女修为不弱,多半十分难缠,算命的千万小心。”
商红袖鼻中冷哼道:“别真的把我当作废人,倘若连这小苗女都擒不下来,我红袖神相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说罢商红袖站起身来,遥遥招手道:“老板,我兄弟吃了你家的面,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快过来看一下。”
这间食肆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因为正值饭点,内中食客着实不少,闻言几乎都向这边看过来。
食肆的老板身形矮胖,顶心已经半秃,一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此刻只见他猛一激灵,睁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咕哝着道:“啥子?说老子卖的面吃坏了肚皮,啷个会有这种怪事?”
说话间食肆老板挪出柜台,一面打着哈欠,一面走近过来。
商红袖冷眼旁观,不禁心中一动,原来这老板看似行动迟缓,步伐却是异常沉稳,动静之间张弛有度,敢情是位会家子。
商红袖心中早有计较,趁势颦眉嗔斥道:“你这老板当真无礼!我们赏光驾临,照顾你的生意,你不感激也还罢了,又来给谁当‘老子’?”
须知“老子”二字是川人惯用的口吻,可谓男女通吃、老少咸宜,多数并无轻蔑对方之意。
食肆老板吃了一顿排头,苦笑之余抱拳为礼道:“一时失口,还请大姑娘见谅,便是你家兄弟吃坏了肚皮?”
耳听对方已经用官话致歉,商红袖只得缓和了脸色,然后向小雷一指道:“你自己看,这怎么说?”
食肆老板依言看向小雷,小雷愈发显出虚弱之状,嫩脸煞白的伏在桌上,鬓边不断沁出细密的汗珠。
食肆老板端详片刻,不禁皱起眉头道:“大姑娘只怕弄错了,看你兄弟眼下这副模样,多半是中了蛊毒,绝不是在我老唐家的字号吃坏的。”
此语一出,场中食客纷纷变色,那小苗女本来意态悠闲,兀自舀着碗里的赖汤圆,这时难掩好奇的张望过来,明眸流转间若有所思,只是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商红袖不意食肆老板竟是内行,她本来打算借题发挥,让那小苗女掉以轻心,之后再突然出手,顺势将她擒下,但如今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攻其不备便难了。
“红袖神相”毕竟足智多谋,心念电转间一扬眉道:“老唐家的字号?莫非老板跟蜀中唐门有瓜葛?蜀中唐门最擅用毒,难怪我兄弟会中什么‘古’毒了。”
她这厢不由分说,直接把一顶大帽子扣在食肆老板头上,其余众人即便未知真假,仍旧觉得如鲠在喉,有几桌食客干脆将饭资丢在桌上,起身离席匆匆而去。
原本还算热闹的食肆,顿时显得冷清不少,除去小雷这桌和小苗女那桌,只剩角落里一位身着褐色衣袍的中年汉子,此人腰悬三尺长剑,这时犹在自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