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小雷这番胡闹颇为不满,但商红袖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转念间轻咳一声道:“不错,岳小弟今年的确十五岁,只是看起来有些稚嫩。”
这话说来实在亏心,商红袖禁不住粉面泛红,那小苗女并未觉察,反而轻咦一声道:“真的啊?那小哥哥是比我年纪大,刚才是我失礼了。”
商红袖看出那小苗女天真未凿,心中的不安一时更甚,小雷则向她递了个“算命的果然上道”的眼神,然后志得意满的道:“嗯~这声哥哥叫得真让人舒坦,咳……我姓岳名雷,妹妹的名字叫什么?”
那小苗女嫩脸微红,点头含笑道:“原来是岳家小哥哥,我叫方如心,幸会。”
小雷赞许的道:“如心,妹妹的名字可真好听,哈~‘如何小子伉,亦有超世心’——此之谓也。”
方如心听得不甚了了,略显局促的道:“小哥哥刚才念的是唐诗么,是不是在夸我?”
小雷故作诧异的道:“妹妹知道这是唐人韦应物的诗?那真比好些汉人女孩儿都有见识了。”
方如心喜中带羞,正想说自己只是歪打正着,便听小雷殷勤的道:“这首诗叫做《沣上精舍答赵氏外生伉》,正是韦苏州称赞他外甥淡泊出世的,妹妹知道‘伉’是什么意思么?”
方如心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小雷见状心生促狭,于是干咳一声道:“有个词叫伉俪,伉指的是哥哥,俪指的是妹妹,比如咱们两个便能说是‘伉俪情深’,妹妹这下懂了没有?”
这位小爷大胆老脸,三言两语便跟方如心“情深”起来,商红袖直是暗自扶额,忍不住摇摇头道:“方家妹子别听岳小弟胡柴,‘伉俪’是夫妻的意思,他是故意占你的便宜呢。”
方如心本来便有些踟蹰,闻言更是满脸羞红的道:“小哥哥真是的,我以前在苗疆的时候,听说你们汉人最重礼法,怎么你偏偏这么放肆?”
小雷见方如心虽然害羞,但并未就此着恼,得意之下暗道小爷见了美女岂止放肆,便是放伍放陆也不在话下。
正在此时,忽听唐念久满怀不忿的声音传来道:“几个小娃子只顾打情骂俏,以为老子的毒掌是西贝货吗?老子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如果死了人,都是你们自找的,别想怪到老子头上!”
小雷一直在商红袖手臂之间推拿按揉,这时只见他神色一整,转目望向方如心,彬彬有礼的道:“劳烦妹妹帮我拿只碗来,那种小的便好,不必太过狼犺。”
方如心虽然有些忸怩,可还是依言取来一只小碗,递给小雷之际佯嗔道:“毕竟人命关天,我暂时不跟小哥哥计较,等事情了结之后,咱们再来算这笔账。”
小雷嘻嘻一笑,将小碗放在手边,然后拿银针刺破商红袖的中指。顿时一股暗红色的血液涌出指尖,带着彻骨寒意,流入下面那只小碗之中。
小雷点了点头,又向方如心道:“我自己不太方便,所以请妹妹听我吩咐,帮算命的推拿胸口穴位。”
方如心也不知怎地,始终没法拒绝这小毛头的要求,只好听命来到跟前,依照他的指点细心施为。
碗中的血液不断增加,小雷次第启出镇在商红袖经脉中的银针,以便逐渐为她舒经活络。
商红袖本来已经半身麻木,此时清楚感觉到一股热流由胸口涌出,肢体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直到小雷拔出最后一支封住寸关尺的银针,商红袖才连续打了几个寒噤,随后通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泰。至于她指尖流出的血液,已经恢复应有的鲜红颜色,只剩下带着寒毒的瘀血,刚好漫到小碗边沿。
小雷为商红袖包扎好创口,之后看向方如心,讪笑间涎着脸道:“妹妹是否带着益气补血的灵丹妙药,有的话干脆再帮帮算命的,以后我一定加倍偿还你。”
方如心露出一个“拿你没法”的可爱表情,接着径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玉色瓷瓶,双手交给商红袖,同时莺声呖呖的道:“这是我们苗疆特产的雪峰清露,这位姐姐不要客气,一口气饮下去便好。”
商红袖对这位天真善良的异族少女全无疑心,道声多谢便接过瓷瓶,打开封口一饮而尽。
这雪峰清露果然应了那个清字,入口虽然清淡无味,饮罢却觉清润透体,商红袖精神一振,心中着实感激不尽。
小雷一面收起银针,一面慢条斯理的道:“怎么样算命的,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商红袖活动了一下胳膊,又默察了一番内息,终是咳声道:“没什么了,但岳小弟别指望我说谢,原因你自己清楚。”
小雷打个哈哈,又向唐念久一挑眉道:“廿九公你看,小爷早说唐门毒掌没什么了不起吧,这下你服不服?”
唐念久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即便你这小娃子侥幸解了老子的毒,也是因为老子自己没练好家传功夫,否则换成远山公给这女娃子来上一掌,保证她立马去见阎罗王。”
小雷扑哧一笑道:“总之廿九公晓得自己有多少斤两便够了,以后别再胡乱拿毒掌伤人,毕竟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