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城,坤宁宫。
文公子看着眼前成堆的奏折,尽是不好消息,无力地靠在龙椅上,一脸愁容。见着仪态万千、端庄秀丽的蓉妃到来,似乎比相识时更要秀美几分,不禁心头一动。文公子心中多少有些亏欠,几个月的心力交瘁,无心也无力,已经好久没有临幸蓉妃了。“皇上,已过三更天了,明日还要早朝,早些休息吧。”芙蓉坐在文公子身旁,关切地说道。“芙蓉,”听到文公子称呼芙蓉,殷芙蓉心头一颤,快半年了,文公子第一次这样称呼过她,“估计南京城要守不住了,你也得早做打算。”芙蓉听后,心头一惊,连忙跪在地上,“皇上,大明律法,后宫不得干政,芙蓉不问政事。即便真有那一天,芙蓉也是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不离开皇上左右。”文公子起身扶起芙蓉,缓缓说道:“一旦城破,要么被杀,要么幽禁,都是死路一条。蓉妃与张绿柳、张清明交情甚笃,张清明是燕王女婿,在大都对燕王有救命之恩,他要是去求情,定可保蓉妃你及你全家人性命。现在想想,如果当年朕不在峨眉遇见你,不带你回南京,可能你过的会比现在好得多。”“皇上,芙蓉跟你在一起,没有半分后悔,芙蓉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芙蓉哽咽地说道。“别哭,别哭,”文公子抱住芙蓉,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放心,芙蓉。朕为了爱妃,为了皇子也要死守南京城。蓉妃,你先下去吧,我与范指挥使、常海他们有事要谈。”文公子缓缓地说道。芙蓉心中一颤,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涌了上来,刚才文公子一席话是不是在试探她?这回谈事为何不找哥哥了?她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一步一退地离开坤宁宫。
“范指挥使,去九龙观查的怎样?”文公子问道。“启禀圣上,今日查明那日张无忌赵敏张绿柳张清明等人,到九龙观是去找殷统领的女儿殷离,也就是九龙观的蝶谷居士,与蓉妃无关。这个蝶谷居士年轻时与张无忌他们交情颇深,还是张无忌的表妹,据探子回报,之前几日,张无忌独自一人也去找过。”范遥答道。“可蓉妃见过常宁后,张清明他们就去了九龙观,蓉妃紧跟着也去了那里,是不是太巧了?”常海向范遥问道。“蓉妃去九龙观是一月前就定好的,那时张清明他们还没到南京,应该不是提前约好的。”范遥回答道。“陛下,多事之秋,不得不防。常宁是掣肘张清明的砝码,不能杀,更不能放,还是小心为上。”常海说道。“陛下。既然知道张清明一干人等在峨眉行馆,何不召集兵马,铲平他们?”范遥叩首问道。“凭他们的武功,多少兵马围困,自保毫无问题。现在守城兵马都捉襟见肘,已无暇顾及他们,多留意就是了。好了,既然没有蓉妃勾结张清明的实证,就无需妄下论断,先下去吧。”文公子身子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眼皮一沉,手中折扇掉到了地上。
……
皇城,深宫。
“常宁小妹,你就不想问问,张清明对我说些什么?”芙蓉看着常宁问道。常宁喝着芙蓉送来的银耳汤,笑着说道:“皇嫂,这银耳汤煲的不错,比燕王府做得好。对了,你说张清明?估计他看到皇嫂连魂儿都没了吧,还会想起我来?久别重逢,他没和皇嫂说几句情话?”芙蓉听后,两颊绯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干咳两声,说道:“常宁,不要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张清明说了,只要我能把你救出去,就会保我爹娘、哥哥和皇子文润平安。”常宁又喝了一口银耳汤,仔细品了品,看着芙蓉说道:“皇嫂,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我和清明一起向我父王求情,保你爹娘、哥哥甚至你蓉妃的性命都不成问题。可即便你把我救出深宫,文润的性命是谁求情都保不下来的。你在深宫这么久了,还不清楚吗?”芙蓉一阵暗然,她心里怎会不清楚,皇室之争就是血统之争,文润是文公子的皇子,燕王怎能不杀?可现在兵临城下,破城在即,唯一能指望上的也只有张清明。“常宁小妹,这个道理哪里不懂,只是为了文润,也别无他法,我只能试上一试了。”芙蓉看着常宁说道。“那是你太高看我和清明了,清明和姐姐可能不晓得其中利害,我怎么不知?我婆婆又怎会不知?就算你把我救出深宫,也是于事无补。再有,这深宫内苑如何把我救出,皇嫂应该也是没有想出太好对策吧?”常宁拨弄着碗中的汤勺,看着芙蓉说道。芙蓉心中所想被常宁一语刺中,盯着常宁说道:“如果张清明不守信用,不帮我救孩子,大不了鱼死网破。”“皇嫂,要是我真的死在宫中,清明可不是我公公张无忌,把我劫走的常海、范遥还有你哥哥殷天成,清明绝不会轻饶,定会血债血还。劝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我救出这里。至于文润,毕竟也是一条生命,能想办法一定会想办法。至于能不能保住性命,常宁可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常宁将碗中剩余的银耳汤一口喝掉,擦擦嘴角的汤汁,缓缓地说道。芙蓉心中一沉,虽然清明说过,武当一脉定当鼎力相助,但常宁真的有事,张清明绝对会为她报仇,芙蓉不敢再想下去,只好低声哀求道:“常宁,我定会全力救你。可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的文润,皇嫂这里求你了。”说着,扑通一声,芙蓉跪在了常宁面前。
南京,峨眉行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