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秦无病带着秦守望和秦玉成去看了林淮,正好郭义还没走,算是一块儿见了个面。
郭义与秦守望和秦玉成见过面之后,便急匆匆的走了,他明日便要开始当差,往后也不能想来便来了。
晚饭时,秦守望和秦玉成明显随意了很多,可见进宫一趟,确实拉近了他们俩与大长公主和老和尚的距离。
用饭的时候,谁都没有提定国公之死,只说了些路上见闻,秦无病知道,这是父兄不想加重他的顾虑,他免不得在用过晚饭之后又与父兄推心置腹的聊了聊,秦守望和秦玉成也算是能睡个踏实觉了。
秦无病安抚完父兄回到自己院中,站在廊下愣了一会儿神,老和尚和大长公主正在屋中闲话家常,秦无病隐约能听到,他心里有些暖,可随即又想到明日,想到襄王爷说的话,他琢磨着,那个人还能从哪里作为切入口,让他明日脱不得身?
大长公主像是跟秦无病心有灵犀一般,突然起身推开房门,二人四目相对,大长公主眼中满是担忧,秦无病即刻笑道:“没什么可担心的,你白疼你大侄子了?他能眼看着我明日身陷险境的话,他这个皇位不坐也罢!”
大长公主赶紧将秦无病拽进屋内,娇斥道:“什么话都敢说!”
老和尚靠在椅子背上,大咧咧的道:
“我觉得无病说的对,哪里用这般费尽心机?皇上明日只需在殿上下令谁敢说秦都尉与定国公之死有关,便全部打入死牢!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出头!”
“七叔是想史书上将皇上写成昏君?”大长公主没好气的问。
老和尚哼了一声道:“史书如何书写关咱们啥事?人死如灯灭,能将这辈子活明白便不错了,一朝权在手,若是不能为所欲为,何苦争坐那个位置?”
“这世上呀,规矩,律法都是用来约束好人的,才有‘防君子不防小人’一说,皇上是个好皇上,所以会不自觉的遵守这种……秩序!若是皇上只凭自己喜好为所欲为,你回不到京城,我也遇不到玉儿,咱俩一边得了好处,一边抱怨皇上不为我独断专行,有些不讲道理了。”
秦无病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没来得及喝又感慨道:“说实话,皇上没对我心存半分猜疑,我竟是有些感动。”
老和尚诧异的看着秦无病问:“你是不是用脑太多,傻了?皇上为何会猜疑你?这事连我都看得明白,皇上怎会……”
‘当’的一声,秦无病重重的将茶杯放下,他皱眉看向大长公主道:
“他怎会不知皇上信我?他肯定知道!明日大殿之上,谁站出来无异于暴露自己,跟曲亮一样!他怎会舍得再丢几个官位?!七叔可不是摆设,一个曲亮已是摆明了七叔不是说着玩的,且……皇上定会护我对不对?他明日若是为了要我的命,鼓动朝中大臣不遗余力的打压我,不仅将自己实力暴露,更重要的,他让皇上明白这个朝廷已不是皇上的朝廷!即便他要了我的命,来日,皇上那里他也讨不到半分好处!如此弊大于利的事,他怎会做?!”
大长公主愣住了。
老和尚坐直身子问:“你的意思是说,今日下午费了半天劲说的都是屁话?”
秦无病自责道:“这事儿怪我!一味的想着他通过某种迹象知道了我的想法,势必要将我除去,忘了去想他如何做,成本最低。”
“没听懂!”老和尚嚷嚷道。
“就是低估了他!还是皇上深谋远虑,两道旨意直接卡在他脖子上,让他再难动弹。”
“皇上又不在,你不用拍马屁!只说你如今高估了他之后,觉得他会如何做?”
秦无病看了看老和尚,又看了看大长公主,认真的说道:
“皇上明日在勤政殿上亲审,便是不让他动用官场上的人,然后下旨意将赵光祖孙二人宣进宫,便是不让他有机会接连做出命桉,不至于让定国公遇害一桉变作连环命桉,也就不存在用宁抓错,不放过的理由将我收押,皇上英明,并非是我拍马屁,皇上堵住了他的去路,他能做的便不多了,而杀我是他势在必行的,不然再给我几日时间,我真会将他揪出来。”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底他会如何做!”老和尚急道。
秦无病犹豫了一下说:“想要不动用辛苦培养出来的官员,最简单的方式便是……直接杀了我!”
“如何杀?”老和尚登时便急了:“他有隔城打牛的本事?当凤鸣他们是死的?家里如今都是玉儿的人在伺候,他还能在玉儿的手底下安排人?他手中有认人的毒药?只需散在空中,那毒药便会找到你?……”老和尚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秦无病只笑呵呵的听着。
大长公主没说什么,她直接喊来瑛姑,让瑛姑再将下面伺候的人逐一细查一遍,又嘱咐这几日不可采买任何东西,秦家吃喝以及所用物什一律从大长公主府调拨过来。
秦无病看着大长公主焦急的安排,并没有阻拦,他知道这样做能让大长公主心安一些。
等大长公主安排妥当,秦无病才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