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忙问:
“这里有个关键时间点,先帝亲征时应该没有带他,不然,他没机会见到折子,没时间将张潮张大人在先帝回京之前害死,所以,何生是否跟着先帝出征了?”
皇上皱眉,他那时还小,这种事怎会往心里记,大长公主比皇上还小,更是不记事。
襄王爷说:“何生没跟着,我进京监国的时候,也是他伺候在旁,很多事我都要先问问他,尤其是一些奏折,文书的摆放。”
秦无病低头不语。
皇上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应是他无疑了,等他升至总管太监,谁伺候父皇笔墨还不是他说的算,提前安排好,父皇不会疑心,可……他不识字啊!”
大长公主也道:
“对,我记得我还逗过他好多次,都是些什么字我忘了,反正是些不好的,我指着问他,还吓唬他说若是不认得便不给他饭吃,他便胡编,逗得我大笑不止。”
老和尚摆摆手道:
“蒙骗你们不识字再容易不过,他也未必就识得多少,我就见过有过目不忘的,看了之后回去照葫芦画瓢写下来,再找人辨认便是,又或者他是个聪明的,耳濡目染,无师自通。”
秦无病舒了一口气,赶紧岔开话题道:
“这几日发生这么多事,他若是还在守陵之地,必不可能反应如此迅速,我怀疑……”
“他在城里!”皇上和襄王爷异口同声。
“那可麻烦了!”老和尚双手一摊:“他要是一直守着陵反倒好抓他,若是在城里,咱们上哪找他?”
几人都不说话了,东暖阁中一下陷入寂静之中,偶尔还能隐约听到哭声。
秦无病知道那边的审问效果不错,可这些对眼下抓捕何生没有太多帮助,这些人不会知道何生在哪,而知道的……
“严加审问想杀无病的那个太监……”
“无用!那人怎会让一个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在哪的人来杀我?还是在宫中!我死了,杀我之人除非已服下毒药,不然肯定当时便被抓,别管我死没死,能没人审他?他自然又是一个被要挟,却又毫不知内情的……”
“万一……”老和尚还是不死心。
“没有万一,那人不是个着急之下会犯下大错的人,再说,别的说不准,宫中这些太监……”秦无病犹豫了,他知道后面的话一旦说出口,这宫中便会血雨腥风,没把的或许大部分都没命了,而随后,又不知道有多少可怜的孩子会被父母净身送进宫。
秦无病是没说,但皇上又岂会想不到?
“他想在宫中安插人手,比他在各位大臣家安插还要轻松。”
皇上的话,让秦无病在心内长长叹了一口气。
襄王爷说:“还是等德全回来,咱们再……”
“那便来不及了!”皇上站起身表情异常严肃的道:“他若是将白生也杀了,便是生出了断尾求生的念头,这些年银子他没少赚,退路怕是早便安排好了,一旦让他隐匿于人海,再想找到他必定难如登天,他算计皇家这么多年,若是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有朝一日朕怕是无颜见父皇!”
襄王爷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长公主看向秦无病焦急的道:“你快想!”
“嗯?”秦无病一下没反应过来。
老和尚急道:“玉儿让你算一算,何生眼下藏在哪?”
“我那是推理!”
“哎呀,那你就赶紧理一理!”
皇上和襄王爷齐齐看向秦无病,皇家这四位不是坐在圈椅上,便是坐在塌上,只秦无病可怜巴巴的坐在绣墩上,再被几人盯着看,秦无病顿觉别扭,他索性站起身,边在东暖阁中踱步,边说道:
“他会藏在哪?无非几个地方,一处是他早便买下的宅院,一处是心腹的宅院,一处是用假身份索性住在见光的地方,比如客栈……”
“京城内拢共能住的也就这几处了吧?用你说!”老和尚急道。
“七叔别急,咱们需要一个个排除,最终也就能找出一个方向……”
“等你排完了,何生胡子都长出来了!”
“不这般做还能如何?总不能挨家搜吧?他听到风声,能跑便跑,不能跑自己毒死自己,咱们要一具尸首有何用?”
“所以你赶紧推呀,理呀!”
“我正推着呢,你偏出言打断!”
“我是让你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也需要无用的来衬托,没有无用的,怎会出来有用的?你现在能看到的是这房子有几根柱子,有房顶有屋檐,那都是用你看不到的东西支撑起来的,想要将这房子立住……”
秦无病义愤填膺的话还没活完,只见德全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进了东暖阁没两步便普通一声跪地,声音发颤的道:“禀皇上,德才还没找到,白生,白生被人发现死在家中的井里……”
“这么快你安排的人便从宫外回来了?”老和尚站起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