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臣的肺腑之言,还请皇上斟酌一二。”
神京城,大明宫金殿上。
李唯庸话音落下,孝康帝点头认可,但是,常言道,令人说话,不仅要听对方说了什么,还要听人家没说什么。
李唯庸如今只字不提彻查一事,不过是为了让孝康帝明白,这样的处理已经可以了,否则真要追究下去,一个也跑不了。
而孝康帝身为皇上,自然也不是蠢的,他明白李唯庸的意思,可现在的关键不在于他如何处置,而在于三皇子这边是否还会继续追着不放。
然而,就在这时,三皇子大步走出,对着孝康帝行礼,随后看向李唯庸说道:“李阁老老成谋国之言,本王受教了,若非平日里太过宠爱金氏,也不会让她那般放肆。如今听得阁老之言,本王深表愧疚。”
随后,他又对孝康帝说道:“启奏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讲?”
“说!”
虽然不知道三皇子的意图,但孝康帝相信三皇子并不是蠢货。
“谢父皇。
儿臣刚刚还沉浸在金氏故去的悲痛之中,因此并未注意到贾大人被其他大人弹劾一事,后来回过神来之后,对李阁老的询问也是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贾大人上殿时,又听他说起昨夜之事,儿臣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请父皇恕罪。
此外,儿臣想说,金氏自年初以来,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有时候还会将人认错,本以为经过前段时间的治疗,已经好了,没想到昨日她从宫里回来之后,竟然说自己打了一个她最恨的人,这一查才知道贾夫人受了无妄之灾。
后来贾大人前来府上讨公道时,儿臣心想着息事宁人算了,却不曾想金氏误食毒药身亡,当时儿臣心很乱,所以才有了将金氏遗体抬出来一事。
儿臣精神恍惚之下,不曾想竟然让贾大人遭受诬陷,实在是儿臣之错,还请父皇见谅。”
三皇子这话一出,一众弹劾贾环的言官便知道三皇子这是准备撤了,而他们也不能当面问清楚,只能瓜兮兮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贾环有些惊讶,虽然看了一眼现在最前方的李唯庸,这才明白三皇子不想与李唯庸对上,才有这番言论。
上方,孝康帝点点头,平静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贾环因妻子林氏被打,尚且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前往礼亲王府讨公道,更何况我儿痛失侧妃,实属正常。
既然这是一个误会,当面解释清楚也好。
不过,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金殿之上,更该如此。
对了有奖,错了要罚,这是天理。
李阁老为人公道,为大楚社稷付出良多,特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玉如意一对,以彰其功。
三皇子礼亲王管束侧妃不力,致使其在甄太妃灵前出手打人,罚府中禁足一月,另金氏虽然打人,可亡者已逝,不予追究。
贾环妻子林氏,受了无妄之灾,便赏赐宫中最好伤药,另赐锦缎十匹,以慰其心。
至于贾环,身为臣子,带人手持刀剑围了亲王府邸,实属违逆,念其护妻心切之故,恕其大不敬之罪,不过,也要有个教训,罚俸一年,收回宫中行走令牌,以观后效。”
“吾皇英明!”众百官朗声山呼。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戴权再次走起了流程,无人说话后,孝康帝起身离开,众百官再次山呼。
金殿外,贾环跟着李唯庸一起走着,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竟然是三皇子。
“那老夫就先走了,你小子,行事也太过冲动了一些。”李唯庸笑骂道。
“连累阁老了,阁老慢走。”贾环知道这次李唯庸出了大力,所以诚心感谢。
见状,李唯庸摆摆手,直接转身走了。
三皇子走上前,看着贾环,平静道:“贾大人好手段,竟然有李阁老这样的重臣为你撑腰,实在是好运。”
“殿下过奖了,阁老一心为国,不忍见眼前冤孽罢了。”贾环行礼说道。
闻言,三皇子冷哼一声,说道:“你也别得意,好戏还在后头,对了,忘了告诉你,金氏乃是西宁郡王最疼爱的嫡次女,再过几月,西宁郡王便要回京述职。
你且等着,到时候自有你的好瞧。”
“殿下言重了,微臣从来不惹事,但有事也从来不怕事儿,殿下不必说这些,该来的总要来,微臣静待便是。”
贾环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并不理会三皇子眼中的怨毒。
皇城门外,一辆马车静静停着,赶车的车夫,赫然是李唯庸的书童。
“老爷,环小子出来了。”
“请他上来。”
“是。”
老书童起身,静静等着贾环走来。
对面,贾环也看到了老书童,当即快步上前,说道:“见过老先生。”
“老爷有请。”
老书童笑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