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几个学长,那些个师伯都问过我,要不要入这世道管一管。要不要自立一朝再来过,可我看了这么多年官场起伏避犹不及,哪怕是帝王待遇,功勋之家,我也不愿来这世道管一管。”
“不是老师清高,不图名利,不享声色犬马,而是因为我看不惯,也永远无法习惯这世道的一切丑恶。”
“眼里容不下贪官污吏,地痞流氓,腐蚀民心的蛀虫渣宰,也不忍再去看百姓互相倾轧苦苦生存得一个恶疾缠身易子而食。”
说完,他带着期盼看向文天祥:“我老了,观察天时人事应当有变化,我看到的人很多,担任治理国家的责任,不就是在你吗?望你努力。”
“我.......”文天祥有些犹豫。
他已经入了庙堂用几年的仕途多舛明白了老师的无奈,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一场局。
善恶也好官场也罢,人生到头来他也有了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念头。
只是.......
他不甘心啊!
读圣贤书,为的便是为生民请命。
“你不是问若老师变法有何求嘛?”
这句话让文天祥双眼冒出了精光,他明白老师心还未死。
“如今襄樊被困若不能解,再图变法也是无用,但只要尚有一丝机会,老师还会将这大同夙愿完成!”
小道士目光深邃眼里带着一丝掩藏的亮光:“我们都需要在不同的地方发挥作用,老师决定在帮襄樊一把。”
“那庙堂之中........”
“老师,学生这就下山。”
文天祥往后退步随后跪地一拜,心中的热血像是重新燃起,他恨不得立马提起笔再写几封诰命骂一骂那贾似道。
文天祥一路飞奔着跑下山,眼中的景色是急速掠过,来到一处台阶平台,眼中却是多了一群齐刷刷跪地的道士,他们道袍五颜六色,目光平静盯着山上。
带头之人是一眉间有火眼金睛的年轻人,他相貌堂堂目光坚毅,手中托着一枚天师印高高举起,一见到他带头的年轻人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云孙兄。”
“王善道长。”
被文天祥唤为王善道长的年轻人苦笑一声:“你老师还不同意?”
文云孙摇摇头算是泼了一盆冷水上去。
王善此人文云孙也是此番山上之时有过交谈,他见这一群人仙风道骨跪在老师山中便忍不住攀谈起来。
这一攀谈才得知这王善乃萨守坚萨真人的弟子,也是佐行持。
余玠学长服毒于巴蜀之时这王善恩师萨守坚也是道陨于此,萨守坚离别之前有交代,若自己出事便要王善来奉他老师为掌教。
一同如此的还有其余十数派。
究其原因为何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小道士做掌教,一概掌门都只说了一句话。
“天下之至柔,驱使天下之至坚。”
所以这王善与这十数派的弟子才齐聚在三清山山门,只是自己老师不愿意接过这掌教之名故而推辞不见。
于是乎才了有这画面。
看着王善一众人面露难色文天祥也是好言提醒道:“诸位道长还是先就此离开吧。”
“恩师遗愿,我等誓死追随。”
这异口同声就有用?
文天祥摇摇头,都是些像自己一般固执之人,他心中钦佩却也了然结局,他后退恭敬一拜转而回过头再看了一眼老师所在的山峰,不知何时能见了,揖身一拜,惟愿老师珍重万千。
而王善也不在意这个插曲,文天祥走后他便再次高高端起托盘。
只是很快他便发现天上四面八方飞过一群道友,这些人长虹所落似乎尽是小道士的山峰。
他惊讶起身,身旁有人围了过来:“且去看看?”
王善略一沉思便点点头带领众人山上。
襄阳被围的消息自然小道士是没有无动于衷的,相反深知襄樊重要的他第一时间便想办法联系了诸位师兄。
不仅如此,他还遣送了一封信寄往全真教。
全真教。
一只头顶有一点朱红色,翅常疑白雪消的仙鹤缓缓落入全真教山门。
门中之人似是十分熟络,瞧见这仙鹤不仅没人阻拦甚至有人嬉笑唤它一句小白楼。
这只仙鹤被人呼唤也十分礼貌,欢跃发出着鹤鸣回应。
稍稍半空落下,仙鹤跨着纤细长足优雅踏入一道阵法之中。
阵法内,是一道处于山崖镂空之中的亭台楼阁,依着瀑布十分隐蔽,驾轻熟路,仙鹤来到一间房楼门口用长喙戳了戳门发出声响。
很快房门打开,一个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配合眉间一点泪痣让人可见犹怜女子似是十分开心见到它,她蹲下来抚摸着白鹤女子轻吟笑道:“小白楼,是不是哥哥有信来?”
那仙鹤一听喙嘴一张,一枚小小木筒便落在了女子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