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若兰坐在兰若殿中暗自伤神。
想不到此去相国府,身为袁氏儿媳的她却连袁世信的面都未曾得见。
司马若兰知道,是袁世信不愿见她。
袁世信命人给她留了一句口信。
若她想回扬州,他不会拦着,但要司马若兰记得,她是袁家的儿媳。
从相国府出来之后,司马若兰就打定主意,再不回扬州。
就算是死,她也姓司马。
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儿子。
这时有个婢女推门匆匆而入,荣姑姑瞪了她一眼,呵斥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没见殿下眼下正心烦呢么?”
司马若兰对荣姑姑摆摆手,看向跪在身前的小婢女轻声问道:“什么事?”
那婢女低声道:“殿下,太后那边派人传来口信,说是太后旧疾复发,您要不要过去探望一下?”
司马若兰忽得站起身来,看向荣姑姑说道:“姑姑,快帮本宫更衣,这是怎么回事儿?早上才探望过她老人家,那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发旧疾了呢。”
荣姑姑低声劝道:“殿下莫急,应该是小疾,况且一直有太医在太后那边候着,应该无事的。”
说话间帮司马若兰将外衣披上。
司马若兰摸了摸头发说道:“头发就这样吧,什么也不用戴了!”
穿戴好之后,她看向荣姑姑说道:“姑姑,走吧!”
说完匆匆向外走去。
荣姑姑快步跟在司马若兰身后,一同走出兰若殿。
走到半路,却见司马文德在宫矩人的陪同下同样向着太后寝宫方向走来。
她止住了脚步。
司马文德同样见到了行色匆匆的司马若兰。
他脚步一顿。
那日在兰若殿与司马若兰翻脸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探望一下他的姑姑。
虽然眼下的他,终日无事可做。
那个叫陈方早在那夜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司马文德眼下最有意思的事,就是逗那个叫牛蛋蛋的小太监。
好在宫矩人看牛蛋蛋年幼的份上,并未把这个小胖子调离司马文德的身边。
闲来无事的司马文德教牛蛋蛋识字,练字。
还要教牛蛋蛋下围棋。
牛蛋蛋看着横竖交错的棋盘,一撇嘴,跪在地上就开始哭。
边哭边说道:“他们也没说当太监还要学下棋啊,不是会伺候人就成了么?”
司马文德便蹲在一旁笑。
这个小胖子,倒是爱哭。
捂着眼睛哭的牛蛋蛋悄悄地将手指露出一条缝来,悄悄看向司马文德。
伺候了这位皇帝好几天后,他才发现,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原来是个脾气这么好的一个人。
是谁说伴君如伴虎来着?
司马文德从未对他发过火,甚至连大声训斥都未曾有过。
就算他把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滴墨弄污了纸张,这位陛下依然面带笑容,告诉他,不要紧的,慢慢写就是了。
还时常因为他弄花了脸而开怀大笑。
陛下还让他用御用脸盆洗脸。
用过之后,他觉得这水与他用过的洗脸水也没什么两样。
就算脸盆是金子做得又怎样?里面装得不还是水么?
反正在牛蛋蛋看来,皇帝陛下就是那种比有钱的大老爷更有钱的大老爷。
被人伺候的人,都是老爷。
司马文德见这个小太监偷偷瞄他,便故意板着脸说道:“哭什么哭?必须学,不学朕让侯貂寺安排你刷马桶去!”
哪料牛蛋蛋将手从胖乎乎的脸蛋上拿下,瞪大眼睛说道:“陛下,您说的可是真的?君无戏言哦!”
司马文德啼笑皆非地看向牛蛋蛋,一巴掌轻轻拍向牛蛋蛋头上问道:“你这个小太监,朕问你,为何宁愿去刷马桶,也不愿跟朕学棋呢?”
牛蛋蛋缩着脖子一躲,司马文德的巴掌便落了空。
眼见陛下没有动怒,他吐了吐舌头说道:“陛下,其实我也不是愿意娶刷马桶,刷马桶怪臭的,可我是真的学不来围棋的,我一看这棋盘就眼晕。”
司马文德摇摇头道:“朕教你下棋,不是为了别的,不过是为了多一个消遣解闷的法子罢了。既然你觉得学之无趣,反而因此心生不快,那就失去了朕的本意,没甚意思,不教了,不教了!”
牛蛋蛋眼见司马文德有些意兴阑珊,眨眨眼说道:“陛下,小人在家乡时候常与小伙伴们玩儿一种简单的棋子游戏,您要是有兴趣,我来教你玩儿啊?”
司马文德一听,便来了兴致,看向牛蛋蛋说道:“怎么玩儿,快来教教朕!”
牛蛋蛋看了眼棋盘,想了想,起身走到书桌旁,抓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九宫格,鼓着腮帮子吹了吹,待墨迹稍干,便拎着纸小跑到司马文德身旁,将之铺在棋盘上。
顺手拿起棋罐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