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平看了董士贤一眼,有些意外道:“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有想法了?”
董士贤仰头张口,高举手中酒壶。
酒如冷箭。
董士贤的醉意更浓了些。
他一歪头,微微抬臂,用衣袖擦了擦嘴,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想法我倒是没有,有也只会是你吕一平。一平啊,这乱世是你们武者的天下,咱们文人呐,也就敢窝在被窝里小声骂上几句罢了。就算有脑子一根筋的,畅快骂上几句又如何?除了会膈应一下人之外,还会有什么用?”
吕一平口大,几口之后,手中的酒坛子就剩下半坛子了。
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吕一平摇摇头道:“没人愿意生在乱世,就算武者当道又能如何?还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求生存,好容易天下太平了,你们文人一个个的冒出来,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更有甚者在写几篇文章骂上几句,到那时候,有功之臣不敢开口,生怕自己成了文人下一个抨击的对象,就算被文人写文章捧着都敢吱声,不然那,坐在高位那位又会不开心了。”
董士贤一听,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放你娘的屁,以文制国,以武安邦,那是亘古不变之理,你这般说话,我却是不爱听了,太过偏颇,文人武者不都是人么?这是人,就有好与坏,与文武无关。”
吕一平没想到董士贤还能这般硬气,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好,骂得好,说得也好,是我吕一平见识浅薄,以偏概全了,说来说去,吏治清明与否,还是要看上位者,眼下子阳城那位,可真是昏聩至极。”
呸了一口之后,吕一平摇摇头道:“如此德不配位,当真不值得为之卖命。”
董士贤眼见吕一平不与他争辩,便失了兴致。
好些年没展露自己口舌之力了,倒是可惜了。
重新落座之后,他眉毛一挑,以手扶额,然后搓了搓脸,晃着头说道:“依我看呐,你与魏帅败就败在没有占据先机,让那贾南风先一步出现在范建功面前。”
吕一平没有说话。
董士贤继续分析道:“当日王府之中出现如此剧变,你与魏帅要做的是什么?是迎接新王,可你吕一平呢?却要赶着返回平南城,这不正中贾南风下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在你眼中,你吕一平的平南城要比他范建功重要得多?”
吕一平刚欲开口。
董士贤一摆手道:“别急着反驳,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只怕在魏帅心里,咱们这位新王也是你那句德不配位的评价了。所以他也没有想到派兵去迎接新王归城。”
吕一平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反驳道:“你这是事后忠武侯,眼下真相尽知,你倒是说起来头头是道了。当时事态紧急,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敌人。平心而论,我身为平南城守将,自然会担心平南城会出现什么问题,毕竟若是一城失守,那才是我巴州更大的损失。至于范建功,他有冯渊陪着,安危自是无需我与魏帅操心。我所恨之事,就是没能擒下贾南风,才致使事情发展到眼下这般局面。”
董士贤微微一笑,摆摆手道:“非也非也,你也说了,当日已有小太监明言说见到贾南风出手射杀了先王,那你们就应该先将贾南风拿下,若他是被冤枉的,以后查明真相,自会还他一个清白。”
吕一平一瞪眼道:“我看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拿下贾南风?你以为他是你们这些文人么?吼几嗓子就吓得浑身哆嗦了?他可是青云宗的副掌门,更何况还有一个宁冱在王府之中。”
董士贤轻哼一声说道:“不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元夕呢么?说起来就是你们随机应变能力不足,被贾南风先逼走了元夕,才这般被动的。”
吕一平站起身来举起了酒坛子。
董士贤连摆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说不过我就拿酒坛子撒气!”
吕一平一脚踩在椅子上,仰头将坛中剩余的小半坛子酒一下喝光,晃着身子指着董士贤说道:“姓董的,你是故意恶心老子呢吧!”
董士贤站起身来,按住吕一平的肩膀说道:“这都让你看出来了?看来还能再喝点。”
吕一平双手按住董士贤的肩膀,瞪着眼晃着身子说道:“老董,你知不知道,老子方才差点就想砸你了,你说话太他娘的气人了。”
董士贤大笑道:“酒量不如你,能气气你我也高兴,哪次你离开我府上不都是趾高气昂的?姓吕的,告诉你吧,咱们读书人,最爱记仇了。”
说完抓酒壶又灌了一口。
吕一平摇摇晃晃地说道:“老董,你不对劲,很不对劲,原来的你,说话可从未这般,这般……”
一个大酒嗝涌了上来。
董士贤也晃着身子说道:“这般什么?嫌我说话阴阳怪气是么?一平啊,我可告诉你,有句话你说对了,这文人阴阳怪气起来,能恶心死人的,我这才哪到哪啊!”
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才哪到哪啊,只怕你吕一平将来要承受的,比这可多多了!”
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