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花流香堪堪露出的底子,仙宗武学返璞那才夸张。花流香连番翻身十二圈,后退九步方定下身来,一身衣衫破碎,多少有些狼狈。花流香神色已由漫不经心变得肃穆,面前之人于他而言便是导师,每一击他皆要从其中萃取精华以供己身,这样的对手那是多麽难得。花流香骤然纵声奸笑,叹道:“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他的感叹更令一旁的申屠月暗暗心惊,这一番激斗看似平平淡淡却透露着内功入化境的大成之态,至少在激斗中即使震碎瓦砾也不吹灭一盏灯笼他很难办到,所谓细致入微便能发觉其中的差别。御留香的表现看似慎重却意欲培养一个无法预料的对手,这是多麽可怕的谋划?一不留神性命都没了。申屠月更瞧得明白,在纵横派发扬武学的道路上,连姬沄自身皆可成为棋子。
花流香的悟性着实奇高,加上本身根基与纵横派的根基几无差别,短短两阵其便进步神速,罕见无匹,申屠月觉得此刻若单独对阵其未必便有把握。随着奕斗的继续,申屠月仍凝目注视,如此一来一往的奕斗其实很枯燥,因为招式的纯熟巧妙已被内力和罡气所隔绝,武学的顶端也定在三分十二这样的血脉极限中。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已对战四阵,场间两人皆兴趣斐然乐不疲此,终于在対掌的那一刹那,花流香积蓄已久的真气终于突破了三分十二极限,进入了三分十三的境界。但显然初入上境的他也无法控制这一力道,长廊上的灯笼在劲风的拂扫下熄灭掉落四盏。此刻的花流香体力消耗严重,当下就地打坐调整内息。御留香一直都不吭不卑,只留下些微弱的喘息声,这一面是累,一面是震惊,不由脱口赞叹道:“你可真是个宝贝!”当下御留香看向申屠月,说道:“接下来看你的了。”申屠月摇头道:“跟他比起来我太笨了。”申屠月道:“屋里那位不也身质平庸,悟性一般麽!来!珍惜这样的时刻,天下武林此刻以此为最,注意来!”说罢,但见御留香身形一摆,真气再起,此刻其战意盎然。
申屠月眼见御留香要来真的不敢怠慢,奕斗麽,这两年他们可都经常切磋,不缺勘验。但见御留香起手便是一记不带任何变化的三分十三,一条筋脉气涌十三道内劲,即使毫无变化也令申屠月只感头皮发麻。道理很简单,当你只能应付同时刺来的十二柄剑时对方突然使出第十三柄,当你无力阻挡的时候,护体真气便形同虚设。困扰仙宗数十载的三分十二已是了不得的成就,此刻三分十三的契机终于来临。申屠月不及思索便挺身硬接,这一刹那他拿命去赌。纵横派的奕斗与切磋不同,从不会手下留情,故而御留香不参杂变化已是莫大的退让。伴随着真气的临近,申屠月自身偏寒的内功已发挥极至,是的,再威力无穷的招式,遇上水,遇上寒气都能大量折损真气的能量,进而影响内劲强弱,申屠月此着殊为明智。不同的是,瞬间的流光四溢让花流香瞧在眼中都暗暗称奇,这是他尚未接触的境界。一旁的水清柔向花流香解释道:“这是无极太虚之境。”花流香嘴角一扬并不答话,反问道:“只能用相同功法克制吗?”水清柔似有些困了,自一旁坐了下来,说道:“你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吗?”花流香哼哼一笑,并不言语。
场间申屠月经过无极太虚的不意,心绪归一,三分十三之内劲便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申屠月自身只感无比怪异。人家一拳打过来,你伸手去挡却感受不到力量,申屠月自己都无法圆说其中。无极太虚之不意在于静心归一,心如止水,其不意之本源在于虚,面对未知的境界反抗乃人之本性,功力强大者必然心术坚毅,不受其干扰,便不受其害,反之则万念俱灰,即便活下来也残废不全,生不如死。御留香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满意的,能够随时随地心绪端静归一,这份耐力便非常人所及,也是杀手出身之辈的必然反应。申屠月瞧向御留香不解道:“甚麽意思?”御留香道:“没有变化的三分十三只是十三个人,内劲本身并不通透,自然被无极太虚化纳消散,惊奇麽!”申屠月无奈一笑,确实这并不复杂,但切磋多次的他们从未这样试过,这便是奕斗与切磋的差别。
花流香由于消耗太多不便再战,当下御留香直言给他们安顿了一间客栈,整间客栈只有他们二人入住,花流香没有拒绝。长廊的争斗,张少英一行已在屋脊上瞧得清楚,堪堪九阵便突破三分十三,这还只是热身,这是多麽令人震惊的成就。御留香与申屠月回屋倒头便睡,次日午时方起身来,由于没带随从,一路上的伙食都是会厨艺的羽千泷侍候的,没了下酆都的帮衬,羽千泷这顿菜肴做的很不是滋味,凝香由于侍婢身份与她也并不算亲近。虽说其阴阳之身,但与下酆都一起时她才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女子,故而她拒绝了断九泉的好意帮手。御留香二人起身洗漱,瞧得羽千泷洁白润玉的手指竟然脱皮了,向张少英建议道:“把那些婢女都叫回来吧,阿泷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张少英一旁淡淡应道:“如果此刻她们正从大门进来,你如何想?”御留香抬眼望去,只见班嫂,明珠领着七人侍婢队缓缓步入天井。御留香不由哈哈大笑,叹道:“你小子真是个人才!”
班嫂一行自与张少英分别其实一直呆在江陵并未回归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