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峰与关俊已是玄天派为数不多的两个指挥弟子了,韩白生前虽不遗余力扩张玄天派,但多数人刚刚入门,达不到常峰与关俊这种地步。等待间隙,杨宗与偷神王只感张少英似乎知晓一切而胸有成竹。他二人没有问, 这时候任何的询问都是愚蠢的,但看张少英如何做便可。钟声过后,小半个时辰,玄天派的各行弟子皆赶来玄门殿。此刻白羽彤正座居中,张少英一行则站在殿侧小院行道内。此刻的张少英静静站在殿柱旁看向院中的假山石,看的竟那般的入神。这一刻柳燕只感深深的失落, 即使与丈夫圆房后, 除了那熟悉的床第之乐她与丈夫再无昔日的亲密无间, 随意自然,丈夫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不在身畔。
玄门殿内,玄天派诸众汇集,也不过百十人。这其中以常峰,关俊为首的外来户与谢陵谷,林子通为首的关门弟子派系是玄天派最突出的派系。常峰,关俊已入门多年且早已融入玄天派,出生入死,与吐蕃人,党项人的多数恶仗皆是他们打下来的。反倒是谢陵谷与林子通一行,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精于算计,外出戍边虽有胜仗,却不得待见,与周围各堡寨部落关系并不太好。许多人均知晓玄天派的女婿来了,虽然他已被逐出纵横派,但玄天派上下对张少英在中原的事迹却多有耳闻。眼见得白羽彤一身丧服, 神色疲惫, 谢陵谷与林子通缓步上前,向白羽彤右凶拜却默然无言。白羽彤扫视躺下诸众,她忽然发觉此刻玄天派竟是如此陌生。白羽彤缓缓说道:“玄天派遭此劫难乃上天不公,我虽不情愿,但玄天派不可一日无主,今日便请大家议议。”
白羽彤一言竟出便不再发问,下面一众人皆感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常峰立时说道:“玄天派并非家族门派,掌门夫人乃玄天派二师姐,掌门人当仁不让。江湖门派,更新换代之刻最忌争权夺利,内讧之下便有倾覆之祸。掌门夫人竟建在便不需他议。”谢陵谷上前说道:“我也是二师兄,便坐不得?”常峰叹道:“玄天派需要镇山之器,有掌门夫人在便有大师姐在。以你跟大师姐的关系,你觉得她会如何对你。”柳燕与韩白一个是大师姐,一个是大师兄,昔年的玄天派涵养阴阳二气时,这两人是最有可能成亲契合,故而谢陵谷从小便对柳燕颇为冷淡,虽相熟却不相近,他自小便不喜别人的强迫。谢陵谷冷声道:“她已经嫁出去了,玄天派已不是她的家了。”常峰道:“话虽如此,但你同样无法支撑起玄天派的这一边天。西边归义军,甘州回鹘,六谷部,北边党项人的甘肃军卫,以及西平府,你能几许?”常峰此言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其性格狂傲,不善于结交。这戳痛了谢陵谷的痛处,他一直觉得自己比韩白更能胜任大师兄这个排名,无奈自己入门较韩白迟了三日而已。当前玄天派的困局便是青黄不接,丝路边贸断截,边塞贫瘠之地,党项人,甘州回鹘,归义军不时抢劫商贸队伍,整个丝路一片混乱。兰州平原虽狭隘,却是丝路上重要的枢纽,这些困局皆是眼下需解决的。在利益之间只有无利不起早,人情世故也不过虚伪的表象,谢陵谷自认以玄天派的名头,要解决这些并不难。
且谢陵谷生性高傲,他一说了自己目的便不愿多言,同时他也很清楚,张少英夫妇的不远千里奔丧,绝不会这般简单,反而是林子通不忿道:“二师兄,这些年镇山守势,虽说缺了些战功,但为玄天派一脉已绰绰有余。二师姐,我们并非故意针对你,而是真正为了玄天派的将来。”白羽彤没有回应,四师兄关风说道:“韩白师兄尸骨未寒,诸位便在此互诉心怀。玄天派虽偏居西北却也非没得教化。掌门夫人竟在亦未让贤,三师兄一句二师姐怕也太无礼。”关风并未直接说明,林子通一想却也是,但想起孟依仙与偷神王正在玄天派,他没由来的情绪骤起,不回话也不愿致歉。整个玄天派中,谢陵谷与林子通皆失去至爱,故而二人一向亲近,谢陵谷只得开口,向白羽彤说道:“今日若只是提议,个抒观点即可,何须这般唇枪舌剑。”白羽彤应道:“我即开口便有所为。今日便要选出玄天派掌门人,当前自是常峰与谢师兄为人选。”常峰本想阻止,他并无争掌门人之心,但关俊碰了他一下,只得作罢。
这一场汇聚只是那麽短短的几句话,一出玄门殿众人便议论纷纷。谢陵谷让林子通请了常峰,关俊,二人眺望于山下的丘陵黄土。常峰不愿与谢陵谷多待,他这种外来人,羌族人的身份,虽说玄天派并无歧视,但做掌门人则不妥,玄天派终究是汉人主事,轮不到他一个羌族人话事。谢陵谷虽高傲,却也知内讧之害,故而他与常峰这些人,虽有针对,但不妨碍玄天派团结一致,至少表面如此。见常峰不说话,谢陵谷问道:“你知道?”常峰摇头道:“不管我们如何克制,玄天派必然要一个镇山拓土的掌门人,否则一代不如一代,玄天派恐撑不过一百年。”谢陵谷反问道:“你觉得我不能?”常峰道:“非是不能,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玄天派如今年年吃紧,丝路断绝朝廷便改海陆通贸,玄天派的价值便小了许多,若非靠着当年诸宗送的那些彩礼嫁妆,玄天派恐已经垮了。你有理想抱负,但你如何支撑起玄天派这一大片家业?”谢陵谷不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