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鲸帮虽听说那老僧三招杀死点苍掌门,终觉此事难以置信,未必不是经由旁人之口添枝加叶、夸大其辞;此刻见“五云掌”亲承武功不如对方,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江啸默然片刻,道:“素闻骆大侠深得令尊真传,功力已臻化境,倘如尊驾犹不及那倭僧,想来我等更是霄壤之别。如此说来,要替武林除此心腹重患,更非倚借霹雳堂火器之利不可。江某欲向贵帮求购三百杆火铳、五百颗霹雳雷火弹,两位堂主尽管开价便是。”
骆应渊等人闻言一惊,心中均想:“手持数百火铳火弹,几与军伍无异,铜鲸帮若只想对付念阿上人一人,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定然别有居心。”雷畴天禁不住冷笑道:“帮主开口便要三百火铳、五百火弹,难道那和尚是如来佛祖不成?还是你要聚众造反?”江啸道:“雷堂主莫开玩笑,那倭贼武功通神,还是小心些好。”
雷畴天哼了一声,道:“雷某若不答应,那又怎样?”江啸道:“公道自在人心,今日当着河朔大侠、思过先生两家之面,诸位亲眼所见,霹雳堂全然不顾武林同道生死安危,所谓种因得果,休怪日后相见之时,我等弟兄也不讲江湖情面。”雷畴天缓缓道:“我霹雳堂虽势孤力薄,倒也不曾怕过谁来,帮主若欲以此见责,雷某恭聆雅教。我几人尚要继续赶路,老兄可还有甚么吩咐?”
江啸脸色铁青,道:“既是话不投机,那也不必多说,两位堂主这便请罢。”转头向骆应渊道:“江某船上略备有几杯薄酒,今日难得与贤乔梓及景少侠一会,不知几位可否赏光小饮?”骆应渊笑道:“多谢帮主美意,我几人尚有要事在身,他日得闲必至黄州奉访。”江啸心道:“你们不留也好,否则待会我命人放火凿船,你却在这儿朝我出手,却是敌你不过。”当即拱手道:“既如此,只好改日奉教。几位请了。”
雷畴天见状心中冷笑:“这龟孙找了一群臭鱼烂虾,便想来打我霹雳堂的主意。若以武功而论,他跟这史帮主虽是硬手,大哥和我也决然不惧,只是这大楼船中几百号人一拥而上,不免有些棘手;结果这厮一见骆大哥在场,只好乖乖放我们下船。听闻此人性子阴狠,其后多半仍安排有毒计对付我们,那也只水来土掩,有甚好怕?”当即看也不看江啸一眼,便要转身下船。
史森忽开口道:“且慢!景少侠,当日犬子奉史某之命往南昌寻钱文钦理论踢折本帮大旗一事,可是你出手阻拦小儿、放任‘翻天鹞’逃走,又重伤本帮一名弟子?”景兰舟道:“钱老哥同贵帮又没甚深仇大恨,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是替他说了几句话。至于贵帮弟兄受伤一事,那是王府之人所为,却与在下无干。”史森冷冷道:“咱们江湖中人刀口上舔血,最重彩头讳忌,姓钱的踢倒我山寨大旗,便是本帮上下不共戴天之敌,怎说仇怨不深?该名弟子虽非少侠所伤,总也因你而起。虽则铸错山庄威名天下无二,史某今日斗胆,要跟少侠讨个说法。”
顾青芷忍不住骂道:“好不要脸!”史森也不加理会。景兰舟笑道:“史帮主既如此说,在下也无可辩驳。不知帮主欲待如何降责?”史森心道:“今日放着‘五云掌’在旁,也不能真拿这小子怎样,只好杀杀他的锐气。”当即道:“我蓑衣帮并非蛮不讲理,少侠若肯将钱文钦这老小子交出,咱们这些小小过节自然一笔勾销。”景兰舟笑道:“实在不巧得很,钱老哥此刻已在十万八千里外,要见他可是难了。”
史森冷哼一声,道:“那么史某便不自量力,向少侠讨教几招,也好领略顾老前辈的神妙武学。”他见景兰舟年纪轻轻,心想对方修行再高,终究难是自己敌手。景兰舟谦道:“在下才疏学浅,怎敢与帮主较量?”史森道:“咱们点到为止,随意过两招无妨。”
骆应渊道:“景世兄,史帮主既愿相陪切磋,你便下场过两手罢。蓑衣帮的功夫十分高明,你若用心观摩,必能有所教益。”景兰舟见他如此说,便即应道:“既如此,小子只好献丑。”
史森自椅中缓缓站起,抽出腰间秃柄铁剑,走到甲板中央。骆玉书忽道:“景兄且慢。当日兄台并未得罪史帮主的公子,倒是在下看不过眼,替钱师爷分辩了两句。史帮主若要问罪,这事只怪骆某卤莽,我代景师兄领教高招。”他不知景兰舟其后又与史沛殷相遇争执,只想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景兰舟正要开口,骆应渊笑道:“如此亦无不可。书儿常说史公子的剑法颇有独到之处,难得今日史帮主亲自下场赐教,你便上去受领几招,也是好的。景世兄,你休要怪玉书争先。”景兰舟见其首肯,又知骆玉书武功不输自己,当即笑道:“景某闯下的祸事,倒要骆兄替我担待,实教人腆颜无地。既如此,在下拭目而观。”
史森心道:“你要替姓景的小子出头,简直自讨苦吃。当着你老子之面,我不让你输得太难看便是。”冷冷道:“也好,河间骆府同为武林泰斗,史某同骆少侠交手也是一样,还请少侠多多指教。”两人下场抱拳行礼毕,史森更不多话,手臂一扬,挺剑攻了过去。骆玉书长剑出鞘、银光如虹,与他斗在一起。江啸素知史森剑术过人,暗道:“‘河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