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川哈哈笑道:“婆婆机敏多智,果然言无不中。霹雳堂一行高手众多,欲夺心禅原是千难万难,我几人这才商定在华容镇设伏抓取小妮子为质,就算不能逼迫对方乖乖就范,也可使其心神大乱。”戚婆婆点头道:“邹老三一伙当时便颇为不解,若真能擒住那小丫头,何不即刻以之为质、强逼其父交出秘笈,却要再往浒黄洲埋伏?先生推说霹雳堂火器太过厉害,今次若不能将之连根拔起,就是夺了秘笈也难安稳,故而欲合众人之力将两位堂主一举除去。黄须蛟本就与霹雳堂仇深似海,闻言自无不允。”
木川笑道:“婆婆听了这话,也半点不曾起疑么?你明知《潜龙心禅》是在‘五云掌’手里,见木某一意只要对付霹雳堂,难道不觉奇怪?”戚婆婆摇头道:“我怎会知心禅在骆大侠处?”木川目光闪动,笑道:“婆婆自然知道。咱们这群人中只阁下与木某谙悉心禅本末,就算你这些年来一直没能猜出上册奇书所在,早前我同泉儿说起心禅当下就在五云掌身上,婆婆不是躲在一旁暗中偷听吗?”
戚婆婆叹了口气,道:“原来这也是贤师徒故意说给老婆子听的。先前擒住小丫头后,我见阁下竟真将人交我看管,确是有些疑心。咱们这些人本都是尔虞我诈之辈,先生不趁此机会胁逼对方屈服,仍要往前路伏击敌人,实不似尊驾平日所为;就算你们布下刀山剑海,便定有把握能胜过‘五云掌’么?我看也不见得。不过老婆子极清楚铁珊的为人,他虽向来将女儿视若性命,但要为此交出骆家的《潜龙心禅》,铁珊他却未必便肯。”
木川笑道:“婆婆不愧是顾堂主的知己。顾铁珊外圆内方、脾性毅烈,当年为了义弟雷虎臣不惜违忤思过先生之意,要使这等硬骨头慑屈于人,哪有这般容易?如若相逼太甚,一边是惜若珍宝的爱女、一边是生死之交的挚友,顾老三眼见难以两全,到时恐不免自尽明志;木某拿不到《潜龙心禅》,纵使杀了小丫头又有何益?顾堂主若然身死,就连你戚婆婆也要找在下拼命,木某费尽心思,难道到头来只为替黄须蛟报仇?这等蠢事我是不做的。”戚婆婆闻言默然,并不接话。
木川微微一笑,接着道:“更何况对方几人与木某师徒无不有刻骨之仇,真肯为了那小丫头便将心禅老实交出么?这些正派人士整日将武林大义挂在嘴边,只怕也难说得很。但如这小女娃是在婆婆手里,情形却又不同,阁下与顾堂主相知有素,对方纵不愿将心禅拱手送与木某,却未必不肯为救人而交给婆婆;婆婆自来说一不二,他们也不惧你会食言。木某这条计策最难一环便是要‘五云掌’乖乖将心禅两手奉上,非借婆婆之力不能成功。”
戚婆婆轻叹一声,道:“先生有意将心禅下落透露给我,又将小妮子交我监守,便是算准了老婆子定会与对方暗通款曲,用小丫头换取秘笈。心禅一旦落入老身之手,阁下再从我这儿出手抢夺,可比算计‘五云掌’容易百倍。贤师徒装模作样要在浒黄洲重兵埋伏,也都是演戏给老婆子看的。”木川笑道:“那也不全是演给婆婆一人,邹老三这蠢货当下不仍在江边大吹冷风么?”
戚婆婆皱眉道:“昨日铁珊提到铜鲸帮也对心禅有意,想必同是先生找来的帮手,怎不见江帮主他露面?”木川摇头道:“木某师徒漂泊无定,陇西双鹫乃是关右大盗,邹老三这些年龟缩不出,婆婆更是一贯独来独往;咱们这几人凑在一块儿,那都是为夺心禅放手一搏,不计退路。江帮主家大业大,怎敢公然得罪顾骆两家?这人木某自有用处,不劳婆婆操心。”
戚婆婆点了点头,道:“这话也有道理。昨日你我在江边会面,怎不见方氏兄弟前来?难道他二人不曾全身而退?”木川奇道:“陇西双鹫这等货色,也劳婆婆挂心?”戚婆婆道:“方氏兄弟死活与我何干?他二人既未现身,恐怕已然凶多吉少,多半是死在雷堂主的手里。先生这一趟寻双鹫相助,原就打算赔上他二人的性命,是不是?”木川笑道:“婆婆何出此言?”戚婆婆缓缓地道:“先生请不动双鹫师父出山,便有意让方氏兄弟死于霹雳堂之手,如此一来对方再如何自傲不凡,总也要替徒弟报仇。尊驾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可厉害得紧哪!”
木川哈哈一笑,道:“婆婆果然眼光高明,甚么事都瞒不过你。若非阁下急于要夺心禅,未必便会中木某之计,只是至宝当前,谁能方寸不乱?尊驾终究是棋差一着。闲话少说,请婆婆这就交出秘笈,我答应放你离去便是。”戚婆婆默然片刻,自怀中取出上册心禅,道:“此刻心禅在我手中,先生不怕老婆子将书毁去?”木川缓缓道:“婆婆但请自便。木某至多夺书不成,也少不了一根汗毛,婆婆如此则有死无生,何必同自己性命过不去?老夫岂能受此恫吓?”
戚婆婆一张脸面无表情,问道:“木先生,三十年前你到底为何要骗我去天界寺盗书?”木川笑道:“这又有何难猜?婆婆心禅既已到手,景兰舟他们几人自也同你说了木某的身世来历。梅山医隐纪老前辈当年有意收我为徒,木某亲见心禅神功妙用无穷,又知这奇书分为上下两册,自不满足于仅得其半,一心要将两册心禅都收入囊中。然那上册心禅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