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带着满头满脸的汗回来了,一坐下来先喘了一会平复心情。
“杨老师,家属很难搞?”
张天阳和邓师兄自动自觉的抄起旁边的A4纸对折起来给杨教授扇风。
眼看张天阳哪壶不开提哪壶,邓师兄还瞪了张天阳一眼。
“都搞了俩小时了,能不难搞吗?还问这种问题!”
张天阳自动自觉,闭上了嘴巴。
难得碰到这么难缠的家属,一屋子医务工作者都想知道“谈判”结果,结果一个个都被邓师兄用眼神瞪退了。
最后,杨教授身边只剩下了两个白大褂。
“杨老师,怎么样,老太太要怎么治?”
邓师兄很有眼力见的把杨教授面前的电脑打开到了老太太的病历,并且点开了开医嘱的那个界面,这才开始询问。
“没法治。”
杨教授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躺在病床上依靠呼吸机过活的老太太,摇了摇头。
“家属不接受老太太病危病重的说法,坚持老太太很健康。不让上治疗,只让输液。”
“我靠!”
邓师兄忍不住爆粗了,“都特么气管插管上呼吸机了还说她很健康?眼瞎了吗?”
杨教授默默的盯了邓师兄一会,邓师兄立刻举起双手投降。
“对不起杨老师,我不应该爆粗,我重新说一遍啊。”
“这群家属如果觉得自己的眼睛没有用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杨教授叹了口气,“没办法,家属自称也是搞医的,不相信我们。”
白色肉盾一直躲在旁边皱眉听着,这时候突然发问。
“家属说自己也是医生,那他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吗?”
“显然没有。”张天阳帮着回答,“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正经学过医书,哪怕是个医学生都知道老太太现在的情况已经危及生命了。”
“是这样的。”杨教授继续叹气,“但是人家坚持这么说,并以此为理由,攻击我们,说是老太太送到医院才病情加重的,说是我们处理不当。”
还有这种思路的吗???
在场的白大褂脸上都是三个问号,心里一股股的气往外冒。
邓师兄也是个爆脾气的,“我靠,脸呢!老太太没事你倒是好好在家呆着啊!送医院干什么!妈的!”
这次,连杨教授的眼神都制止不了他爆粗口了,“杨老师,这老太太我们能不能不治了啊?家属不是不相信我们吗,让他们转院可以吗?”
杨教授摊摊手,“医疗值班给的建议也是让家属转院,可是人家不愿意,咬死了老太太送到我们医院的时候就是好的,走出我们医院的时候也必须要是好的。”
“我靠!”
邓师兄受不了了,跑去角落的洗手台洗脸冷静去了。
张天阳眉头紧皱,“杨老师,咱们医院不是有监控吗?可以当证据证明老太太来的时候已经很危重了吗?”
“没用的。”杨教授扯起一丝苦笑,“你真以为他们心里没数?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这种人我在急诊遇到的多了。没办法。”
“刚刚医疗值班跟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时候,他们还叫嚣着如果老太太情况不好了,要杀医生陪葬呢。结果一说上治疗,又不给我们用药,只能输液。”
“我的天!”
一屋子医生和护士们都无语了。
“输液,只输盐水能治个屁病啊!他们这是想要老太太死吧!”
“可不是哦,人家还说了老太太万一出了什么事要杀了我们陪葬呢!”
“我靠,这特么有病吧!”
怪不得医疗值班和杨教授跟那群家属扯了这么久,这群人特么就真是无法沟通啊!
又不让医生正常治疗,又不让病人病情恶化,这是想桃子吃呢?
杨教授是参与讨论的当事医生,到了现在,该惊讶的该无奈和吐槽的情绪都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有叹息。
她把一群围观的护士们驱散,然后开始在屏幕上敲医嘱。
其实也没什么好敲的,家属只让输液,她也只能给老太太开个氯化钠盐水挂着。
但是这么重的病情,盐水能顶什么用?
杨教授开完医嘱,又去老太太身边看了看,再次叹了口气。
邓师兄没跟过来。
他现在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情绪激动,一看到这个老太太就想到她的家属,所以根本不会靠近老太太两米之内。
张天阳有冷静 1的buff在身,这时候倒是还好,跟在杨教授身后。
“杨老师,老太太现在有肺部感染,心功能不全,消化系统出血,只输盐水,不用药,只靠人体自身的调节,应该好不了吧?”
要是面前有这些症状的不是一个既往多灾多病的老太太,而是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张天阳相信依靠人体本身的调节能力还有可能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