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一剑夺命

    燕十三一言不发，蓦的抬起手，轻轻握住了剑柄。

    此时虽然不是黑夜，但随着燕十三握住了骨毒剑剑柄，他周身好像就变成了吞噬光明的黑夜。

    一股死亡、寂灭的气息倏然散发而出，周边的蛇虫蚁兽全部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演武场似乎都陷入到了另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之中。

    厉煌天面无表情，然而眸中的郑重之色却愈发浓了，身体微微紧绷，白皙如玉的右手同样握住了青冥剑剑柄，不过却是没有什么异像产生，就像是普普通通地握住剑柄一样。

    但燕十三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他知道，几乎整个天下都知道——

    当厉煌天握住剑柄的时候，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当他的剑拔出来之时，到底有多么快、多么锋利、多么惊艳、多么可怕。

    两人对峙而立，各自气机沸腾，却引而不发，就好像两柄藏于鞘内的绝世宝剑，藏剑于锋，则锋芒不显，拔剑出鞘，则天崩地裂！

    蓦地，燕十三动了。

    “嘶嘶嘶嘶！！！！”

    跟第一次交手一样，还是燕十三率先出手了，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剧烈响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都变黑了。

    随即，就在下一个瞬间，一道致命的杀机蓦然从黑暗中诞生。

    一柄漆黑无光的剑径直向厉煌天刺去，剑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就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可是厉煌天知道，这就是夺命十三剑的第十四剑。

    致命、可怕、令人恐惧的一剑！

    也是燕十三突破宗师后方才领悟的一剑。

    这一剑将其所有的恐怖、所有的变化都凝聚到了一剑中，凝而不发，如果说前十三剑是绿叶的话，那这第十四剑就是绿叶凋零后绽放的红花，夺目也夺命。

    只有真正面对这一剑时，才能知晓它的恐怖。

    现在厉煌天正是面对着这一剑，不过他却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有任何恐惧的感觉，因为不管是什么东西，他只需要一剑斩过去就行了。

    一往无前，斩天劈地！

    “吟！！”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安静的黑色天地间猛然出现了变化，一道道气流争先恐后地向一个方向、一个点而去，仿佛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那个点是一柄剑，一柄没有出鞘的玄色之剑，剑没有出鞘，却似乎已经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此时这天地的中心却是被抓在了一只手中，那是一只白皙如玉、没有丝毫瑕疵的手。

    转眼间，似乎是觉得吸收的气流够了，那只手轻轻一动。

    “呲吟！”

    下一瞬，一道好似从远古时期划破时空传递而来的出鞘声骤然响遍了这片天地，天地之间的气流所形成的一道道波纹飞速向后退去，似乎是怕了这苍茫中透出绝世凌厉的出鞘声一般。

    “吟！！！”

    那出鞘的剑发出了一道更为清脆响亮的清鸣声，一道璀璨之极的玄色剑光随之现于虚空之中，凄厉、冷艳，毫无花哨地斩向了那柄漆黑无光的剑。

    “轰！！！”

    “咔嚓、咔嚓、咔嚓！！！”

    一声惊人的巨响过后，天地间到处是破碎的声音，顷刻间，枯寂安静的黑色天地消失了，明晃晃的太阳重新照射下来，驱散了一切阴霾。

    然而，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演武场中肃杀的气氛以及燕十三心中的冰寒。

    “滴答……”

    燕十三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面色苍白而虚弱，骨毒剑虽然还握在他的手上，但已经从上而下染上了鲜血，正是从他被震裂的虎口中流出来的，沿着剑身缓缓滴落下来。

    “唰！”

    厉煌天云淡风轻地还剑归鞘，继而表情微微显露出一丝凝重，看着燕十三沉声道：“你接过了本座一剑。”

    没错，刚才燕十三的确是接过了他的那一剑。

    厉煌天那凌厉无匹的一剑虽然成功斩破了燕十三的第十四剑，但之后却已是强弩之末，余力只能重伤到燕十三，而不能击杀他了，这自然算是接过了他的一剑。

    燕十三抹了抹嘴角，微微摇头，垂首看了眼从虎口流出来的鲜血，随即抬起头冷声道：“还是一剑就败了！”

    厉煌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燕十三，对方虽然一剑就败了，但终究是接住了他全力一剑，按照当初的承诺，燕十三可以自由选择还留不留在东厂。

    他不知道燕十三会怎样选择，甚至他都不知道如果燕十三最终选择退出东厂，他会怎么做，是按照当初的承诺放他离开，还是会……杀了他。

    大抵是后者吧，不能为我所用者，那便……直接毁之。

    看着沉默不语的燕十三，厉煌天的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深沉的杀机。

    这时，燕十三眼中透出意味莫名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厉煌天，冷漠中带着坚定无比的意志，凝声道：“终有一天，我的剑会超过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