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们穿梭往来,为客人送上了茶水。贺远也不客气,直接让人准备一壶茶,并且嘱咐侍者:“不要放各种佐料,也不要加奶,只要清茶。”
仆役没见过这要求,但还是按照贺远的吩咐,给他准备了清茶。
贺远端着茶碗,小口的喝茶,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在场的江湖人也在悄悄的端详他。他先后和巴颜以及桑可几人在校场入口说话,不少人都看在眼里,看到一派宗主,也客客气气的与这个年轻头陀聊天,不少人开始向周围的人打听贺远的来历。
被人看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桌子上摆了干鲜果品,贺远看着那些黑乎乎的蜜饯,根本认不出是用什么做的,他不愿意尝试,直接让侍者端走,只留下了一叠碧绿可爱的葡萄干,又要了一只切好了的蜜瓜。
宴会还没有开始,秦舵主与胡泉凑在贺远周围。两人给贺远介绍,在场的江湖人的来历。秦、胡二人交游广阔,即使有一些人是他俩也不认识,但也能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贺远听了之后,在心中给这些人分了类。一类地方性的帮派,有汉江帮,红淖帮,沣水帮。还有一类是武林中的宗派,如天台派,清凉派,药王门。客人中还有几个出家人。据秦舵主介绍,有白龙寺,化度寺,圭峰山草堂寺等等。
秦舵主说完了这些出家人的来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密教势大,京兆府原有的一些寺院,已经成了加朗派和新鲁派的寺院,剩下的这些寺院也都跟密教走的比较近。能保持自家门庭的寺庙,少之又少。”
桑可和巴颜已经在北面的正席坐下。桑可在左,巴颜在右,中间留出了一个空位。看架势,那一溜长桌都是给密教僧人准备的。
一些僧人刚刚坐稳,已经有不少江湖人恭恭敬敬的过去打招呼。加朗派与新鲁派的僧人神情倨傲的坐在那里,由巴颜、桑可两人和献殷勤的人说话。
上去献殷勤的,大约有十几个人。他们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丝毫没有不满。
秦舵主看到这一幕,转头呸了一声,“这些人,都是平日里和密教亲近的江湖人,有一些干脆就是在密教学过武艺,几乎就是密教的下属或者分支。”
贺远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十几个人的身份高地有别。有几个应该是首领。
其中,神态最恭敬,也是最为显眼的人,是一个胖胖的老者。发面团一样的脸上,留着三绺花白长须,老者生得慈眉善目,可惜,脸上谄媚的笑容太过,实在让人不舒服。老者的第二个特点是胖,好像算盘珠子叠起来。他与桑可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一直维持鞠躬的姿态,半身笔直的弯了下去,加上他胖胖的模样,看上去尤为可笑。贺远嘟囔了一句,“也真难为他,长得那么胖,鞠躬的时间还能那么长。”
老者身边还有几个人,虽然没有他那么恭敬,但是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也都是十分的谄媚。每当桑可不咸不淡的回应一句,这一帮人都能捧上半天。
最为烦人的是,这帮人恬不知耻地吹捧奉承,声音还很大,贺远也能听清。
听着这些人阿谀奉承的话,贺远顿时觉得嘴里的蜜瓜,也没那么香甜了。他扔下啃的差不多的蜜瓜皮,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含着一口水漱了漱嘴。他叫过仆役,要了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他向秦舵主询问:“说话的胖子是什么人?”
秦舵主说道:“那个矮胖的老者,是五台派的掌门---田宏。旁边站着的那个瘦高个,是他师弟王桧。田宏左边的人,是太白派的孙涛雷。那个黄脸无眉的人,是翠华派的姜离贵。”他一口气把那几个带头人的身份全说了一遍。
贺远把这些人的身份在心里过了一遍,忽然反问道:“五台派不应该在西京府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秦舵主哈哈一笑:“他的五台派是他自称的。江湖上一般人把田宏与王桧称为南五台。
五台山有几个大寺庙,一直有自己的道统,他们是名门大寺,密教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田宏、王桧一对师兄弟,原本出身五台山普门寺,后来闯荡江湖,不知怎么结交了密教的僧人。于是,他们就拜入了加朗派。
这两个人可真是恬不知耻。四十几岁了,新拜的师父比他们小十几岁。听说他们拜的师父,是加朗派宗主桑可的弟子,按他们的辈分算,桑可算是他们的师爷吧。”
说到这里,三人都是哈哈一笑。
贺远说:“看他们的面相,徒孙似乎比师爷还老。”
秦舵主继续说道:“田、王二人重新拜师学艺之后,本领不知道学到了多少。但是,他们离开了西京,到了京兆府,竟然打起了五台派的名号。五台派普门寺碍于密教的势力大,也不能奈何他们。这二人更是威风起来。
那个太白派的孙涛雷也是差不多的玩意儿。这人原本在太白派里,是个人嫌狗不爱的东西,但不知怎么攀上了新鲁派,反倒成了太白派的头面人物。”
贺远看了看那些站在毒辣的阳光下,不停阿谀奉承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东面席位。他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