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颜对贺远说道:“穿蓝袍的老人,就是和伦部的族长克申。”
贺远仔细的观察这位族长。
矮胖的克申没有戴帽子,头发纷乱。一张大饼似的脸上,眉毛胡须都已花白,尤其是一对粗眉,眉梢高挑,显得十分威武。原本华丽的袍子有些被绳索捆的乱七八糟。再加上此时被金兵看押,更显出战败之人的落魄。
老人走到中军大帐前约十丈距离的时候,礼仪官一声呵斥,请降队伍的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随着礼仪官的号令,被倒绑双臂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礼仪官高声问话,为首的克申大声的回答。
贺远听不明白,看向旁边的巴颜。
巴颜说道:“这是金国受降仪式上的过程。”
原来是套话。
贺远的目光像其他地方看去。与老人站在同一排的人有老有弱,估计是他的家人。之后的几排人多是青壮,再往后的人就看不清楚了。
贺远数不清里面有多少人。他对巴颜说道:“受降的队伍人数不少。这里面会不会混杂着金巫教教徒?”
巴颜说:“贫僧去问过了,和伦部族长克申的家人都在这里面,他们逃走的人并不是很多。剩下的部族和无关紧要的人,都留在了营地之外。由军卒看管,这些人在靠近营地的时候,已经搜过了一遍,他们没带任何的兵器,而且也结结实实的用绳索捆住了。”
贺远摇了摇头,“这可不保险。对于武功了得的高手来说,手里有无兵器,没有多大区别。大不了,从对方那里夺来就是。”
巴颜答道:“加央宗主也是这么担心的。他已经派了几位同门,在大营门外挨个看了一遍,投降的队伍中的确有人身怀武艺,不过大多数都带了伤。也辨识过他们的身份,似乎没有金巫教的人。”
贺远说:“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他们见势不妙,全部逃走了?”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巴颜说:“等一会儿,万户问完了话。教中的几位师叔,会出面询问的,咱们先看着吧。”
他们两人说话的时间里,礼仪官与克申的问答已经结束,与克申对话的人变成了可数万户。他高声地问一句,克申回答一句。几番之后,几个金国军卒用托盘捧着几样东西,来到了中军大帐前。
贺远看到,托盘中有短刀,马鞭,弓箭。
巴颜解释道:“这都是族长传承的信物,和伦部投降的时候,会献给金国的主帅。”
贺远没有说话,就在刚才,隐约产生了一种不适的感觉。他原本就十分警惕,立刻环视周围,没发现异状。刚才那股隐约的恶意,似乎又不见了。
他表面平静,默默念诵摩诃般若心经,催动观音图中的法身出现,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的恶意袭来。
他眯着眼睛,顺着那股恶意探寻过去,源头出于投降的和伦部队伍。哎,对方的投降队伍果然有问题。
贺远催动法身,却分辨不清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手段。琢磨半晌,他暗笑自己糊涂,对方的手段自己并不清楚,可以向密教僧人询问。
他缓缓调整内息,小声向巴彦询问:“我感觉不太对,你最好让加央宗主,把这些和伦部的人员和东西再检查一遍。”
巴颜转过头来,看到贺远一脸凝重的样子,当下不敢怠慢,立刻去找加央禀告。
贺远缓缓活动的手脚,悄悄退出人群,走到了信仁禅师与智清禅师身后,用最小的声音说:“二位大师,情况不对,要做好准备。”这两个老僧身形一顿,同时回头看向贺远。
贺远没有多说,悄悄的退开,寻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做好了应变准备。
两个老僧非常自然的离开人群。
和伦部的族长克申已经在俯身叩头,一边磕头一边说着什么。就在他的头磕下去的同时,身后的受降队伍中,突然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
周围寂静无声,原本只有克申一边说话一边磕头的声音。这几声咳嗽来的十分突兀,大家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更难堪的事情来了。咳嗽的人咳了几声,似乎止不住喉咙中的难受,只听的咳咳两声,应该一口浓痰涌了上来,污秽在喉咙中咕噜的声音,竟然清晰可闻,紧接着就是呸-----
突出浓痰的声音,让周围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再看到克申族长磕头的动作,仿佛有人故意嘲笑这位族长的投降。
在这个严肃的场合上,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不论是投降的人还是接受投降的人,都是觉得脸上无光,几个负责看投降者的金兵,迅速找到了罪魁祸首。
那个人因为连续咳嗽和吐痰的动作,已经弯下腰去。就在几个进兵呵斥的声音中,那人竟然再次咳嗽几声,接着便开始呕吐起来。
金兵们可不管这人有什么毛病,便要把这人抓出来,但是,刚刚把这人提起来。这个因为咳嗽和呕吐涨得满脸通红的汉子猛地一震双臂,瞬间把捆绑双臂的麻绳给崩断。
几个金兵大惊失色,早已戒备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