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在此等候多时,只待有人从通道出来。自古以来,由于族群的缘故,胡人便与中原之人水火不容。鹤归并不认识他,但也知这人不怀好意。
鹤归只得按兵不动。
但那人显然耐性不足,见鹤归如此警惕,眼中嘲弄更深:“怎么?害怕我?”
“阁下何人?”鹤归试探道。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几番试探,这人似已知道鹤归伤重,想必并无留下的价值。双拳大开后,两个圆形的金轮便携带者厉风冲着鹤归而去。
方才偷袭鹤归的,正是这对武器。
鹤归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他才出世不久,就有这么多熟稔或陌生的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江湖,他真是烦透了。
关不渡说得对,弱者是没有资格说生存的意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
金轮已至,鹤归眸中只余寒光,手中无剑又如何,他自己就是剑。
晴天鹤唳,鹤归后退半步,手中拿的虽然是不堪一击的树枝,依旧能催生出凛然的剑意。大道三千,天下同归,能杀人的从来都不是剑,而是用剑的人。
那胡人被铺天盖地的剑意逼得连连后退,金轮在空中转动几圈,鬼魅般地飞至鹤归的身后。鹤归大袖一挥,金轮上锋利的齿轮便与剑光撞至一起,崩出一道横波。
鹤归翻身而起,急速后退后猛然提身再战。真气源源不断地灌输在树枝的周围,由于过度消耗内力,鹤归嘴角血流不止。但他并不在意体内的钝痛,眼中皆是汹涌的战意。
胡人手一招,收回金轮,飞身退至悬崖一边,道:“不打了。”
鹤归冷哼一声,剑意却并未收敛。
他深知这人不会就此离去,除非达到目的。细细想来,其实这人的身份也不大难猜。姚玉春不久前还在儒门遗迹之中,这胡人便早早地等待在密道之外,若说不是存着里应外合的心思,鹤归不信。
他们此番行动,想必势必要把儒门传承拿到手。
只可惜,这番定不能如他的愿了。
鹤归挥剑而起,剑光如雨似电,胡人修为虽不及他,但到底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这缕剑意伤到。他手中金轮一转,“噌”得一声撞在鹤归的剑意之上,火光四溅。
“这是你自己找死。”胡人被鹤归激怒,金轮再起,于空中转出了无数虚影,将鹤归包裹其中。后者不慌不忙,以剑意抵挡,凝神寻找破绽。
倏而只听得一阵剑鸣之声,有人携剑而来,将金轮光影破开一个豁口,声音便随后而至。
“我几时说过让你杀他了?”
金轮飞至天边,又重回胡人之手。不远处缓步走来一个青衫青年,面容清隽,神色温和。
胡人冷冷一嗤:“我想杀便杀,干你何事。”
青衫青年、不,林绍,只淡淡地瞥了胡人一眼,便教他后来想说的话吞下了肚。
林绍长剑在手,哪有之前半点虚弱的影子。他缓步走到鹤归身前,笑道:“居士能完好无损地回来,我就安心了。”
鹤归垂眸不语,只是在林绍试图接近之时,往后退了一步,抗拒之意十分明显。
林绍毫不在意,缓缓道:“不知关楼主现在何处?”
“你也想要儒门传承?”鹤归不答反问。
林绍笑了:“是,我还想要你的道门传承。”
鹤归神色一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我原以为关楼主只是想来掺和掺和,哪知他竟然是何砚深。”林绍轻轻一叹,“是我心急了,让他抢先进了遗迹,现在想来,儒门传承恐怕已被他拿到手了罢。”
这人极其擅长伪装,在鸢都时,就连关不渡也被他骗了过去。只是林绍身份不明,鹤归一时不知他归属于哪个阵营。
像是看穿鹤归心中所想,林绍转头道:“居士想来疑问颇多?”
鹤归沉默地看着他,缓缓道:“不,我只是在想,沈城主知不知道你与胡人勾结。”
林绍脸色一变。
“看来不知道了。”鹤归淡淡道,“身为县丞之子,却与胡人勾结通敌,不知沈城主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林绍脸色几经变换,脸上的阴沉却最终缓缓散去,他一把掐住鹤归的脖子,温声道:“这个就不劳居士操心了。”
说罢,林绍冷声呵道:“尉迟信,你不想要儒门传承了?”
叫尉迟信的胡人闻言转身,双手覆在通道出口的石壁上,掌心之下,延绵不绝的内力震荡出去,通道内传来阵阵风声般的回声。
他等待片刻,直到回声消弭,才一撩衣袍,准备从通道进去。
然而下一瞬,变故突生。
数不清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如飞鸟一般冲着尉迟信而去,他们不知隐蔽在何处,也不知藏了多久,在两人放松警惕地一刹那,便将他们围在了中间,半个缝隙也无。
林绍迅速反应,抽出匕首,寒光一闪便抵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