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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侵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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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地对于以小农经济为生的百姓来说,那就是命根子,地没了,人心就散了。

    然后,恐慌渐渐开始蔓延。

    再加上入春以来,江南地区下了几场大雨,隐隐有洪灾之势,几个产粮的大县,不少土地都被淹没了,刚刚插好的秧苗,就被大水冲走了。

    好在时间不算太晚,还能补栽一些下去。

    只是经这么一折腾,今年的粮食产量指定不会很好。

    豪商富贾们开始大肆囤积粮食,压着不卖,淮南地区离着夏粮下来还有几个月呢,粮价就已经开始蹭蹭上涨了。

    而福建地区更是溷乱不堪,许多村社的青壮开始联合起来,拿着锄头犁耙与官府对抗,贾雨村和福建布政使几番调动本地卫所官兵前去弹压,实行高压政策,动辄阖家入狱,抄家流放。

    只是不少犯事的百姓纷纷逃离故土,此地海上又有匪盗猖獗,不少村民都加入了盗匪之中,上岸劫掠,甚至连福建水师的军粮都抢了不止一次。

    而且官府还强令百姓各家各户都要产桑织布,由官统一收购,用以与泰西人贸易。

    以大乾官吏的尿性,层层盘剥下来,实际给到百姓手中的银子能有多少,可想而知了。

    贾瑛总觉得南方还要乱一次,怕不是就要应在福建百姓头上了。

    其实最关键的不是低下的百姓,或者是地方官府。

    而是朝堂。

    朝堂上的争斗,才是决定南方几省命运的关键。

    林如海几次上疏,冯恒石也此次都作为响应为其相争,可每次都被李、傅二人联手压了下来。

    嘉德一心想充盈国库,天子身居庙堂,所看到的,只是百官们愿意让他看到的,哪里知道民间的疾苦。

    灾荒年,百姓最多是吃不饱饭,啃树皮苦菜叶子也能活下来,可盛平之世,干脆连饭都没得吃。

    这与皇帝圣明还昏庸其实关系不大,其本质还是制度问题。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又如何?

    开元盛世,不照样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名句吗。

    贾瑛能看的明白,可也仅仅是能看明白而已,他做不了什么,只能静观天下风云变幻。

    这世上聪明人很多,看明白的又何止他一人。

    关键还是利益问题。

    到了这一步,若说傅东莱没有别的心思,贾瑛是万万不信的,江南已经成了新党与李党博弈的战场了。

    至于李恩第,箭在弦上,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已无回头之路。

    能不能平稳着陆,就看这位首辅大人后面的手段如何了。

    这些暂且不提。

    贾雨村的心中倒是提到了一件事情,引起了贾瑛的注意。

    这是一件侵地桉子,其被告与倒并非是金陵贾家。

    最开始,有当地百姓到顺天府击鼓鸣冤,告的是他们本地的乡绅财主,以欠粮不还为由,把他们家的地给强占了,一亩水田,两亩旱田,水田还是中等良田。

    这种事情,在乡间时有发生,大家也都见惯不惯,贾雨村甚至都懒得出面,主簿就把人打发了。

    雨村虽然没有详提,可贾瑛也能猜得出一个大概来,无非就是银钱开路,两相得利。

    只不过得利的是顺天府尹和那几个乡绅财主。

    原以为这事到此就了了,谁知那伙儿人家回去没多久,便无故死了。

    一家四口死了叁个,老汉和婆娘,外带一个寡媳妇都没了,独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女儿,被当地的财主买了去。

    可谁也未曾想道,那寡媳妇家里还有出了一个穷酸的举子,只不过那寡妇娘家是外省人士,两地相隔又远,对那寡妇娘家的事情少有了解的。

    那寡妇外省的兄长正巧到了南京,自然要去看望一下自家寡居的妹子。

    随后的事情自然就发生了,怎么说都是举人老爷,如何肯轻易罢休,事情便再次闹到了公堂上去。

    一个功名在身的举子到顺天府喊冤,贾雨村自然也不能继续躲在幕后了,原想着不过是一个潦倒不堪的举人,但凡有些能耐,早就找门路某个一官半职了。

    这样的人,许些好处,在施点压力,也不怕他能如何。

    谁曾想雨村还真就踢到硬茬子,这举子非但软硬不吃,还联合一群书院的学子到衙门里闹事,就连钟山书院的教习都出面替他说话。

    那钟山书院的教习也不简单,宣隆朝时曾出任过南京的礼部侍郎一职,也属于被打压的清流一派。

    雨村对朝中局势还是有些了解的,如今各地旧官纷纷起复,尤其是书院派的,那钟山书院便是与南轩书院同列江南四大书院的其中之一。

    朝中隐隐崛起的“南轩党”中,可就有不少出自四家书院,其中就包括了冯恒石。

    而钟山书院的教习与冯恒石也是相熟之人。

    这般情况下,雨村自然是随风而倒,左右不过是几个乡绅财主罢了,就算他食言,对方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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